沈燃青：“什么？”
陆原野眼不红心不跳地现编了个故事：“我有个朋友……”
某某出于种种原因不能够和某某在一起，相爱的人已经走投无路了，问他该怎么办。
末了，陆原野问：“你会私奔吗？”
“不会。”沈燃青道，“童话是浪漫的，但现实不是。短暂的快感后，麻烦只会一件接一件。”
这个回答一点也不出人意料。
陆原野却停下车，回头看他：“那你会怎样？”
沈燃青漆黑的眼眸和他对上，简洁道：“解决一切。”
他声音温和而清晰，话语简短又明了。
——解决一切，然后光明正大的离开。
陆原野听出他的意思。一顿，深灰的眼弯着笑起来，道：“哥哥毕竟这么厉害嘛！”
沈燃青瞥他一眼：“……”
心情像是新阳推开阴霾，陆原野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沈燃青道：“该回去了。”
陆原野就乖乖地转向，“听哥哥的。”
地平线逐渐开始收敛光芒，云层之上的霞光开始压暗。
陆原野的心情还是很好。
他刚刚教沈燃青唱的小歌，其实还并没有唱完。
“爱将在野草里，月亮落入水中、我的怀抱里啊。只剩一片玫瑰，放逐河流送给你，”
后面是…
“玫瑰小船啊，玫瑰小船。
请来黄昏见证亲吻，邀请月亮与人私奔。
今晚，梦见你我相爱。”
*
陆原野把沈燃青送到家。
门口停着一辆车身流畅炫酷的豪车，陆原野诧异：“这是谁的？”
这车陆原野认识，性能无敌。唯一的缺点就是贵——是的，连陆原野也嫌贵的程度。
但是。沈燃青的家里极少有人造访，这是谁开来的？
陆原野蹙起眉毛。
沈燃青扫一眼，道：“不认识。”
陆原野疑惑极了，刚摘下头盔，一道瘦高矍砾的身影就从庭院大迈步走进来。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一道苍老而有劲的嗓音如洪钟响起：“阿青！”
沈燃青回过头，道，“姥爷。”
梅川背着手，灰白的眉毛狠狠皱着。
几天不见，沈燃青忽然觉得梅川憔悴许多。原本黑白交杂的发丝已经近乎全白。
他老了。
不是年龄，而是心。不明所以的，沈燃青这样觉得。
梅川缓了口气，脸色依旧糟糕得很，瞥一眼一旁的陆原野，眉头紧锁，“别和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我以为你懂得这个道理。”
要是平常，沈燃青也许会说一句“好的”。
无关紧要的人，不值得他和亲人顶嘴。
——但今天，他忽然想问问。
什么叫做不三不四？
为什么用这样的词汇来形容他的朋友？
陆原野像是和沈燃青心灵相通一样，挎着头盔眯起眼，问道：“什么叫做不三不四？”
梅川冷声：“是谁谁心里清楚。”
陆原野扬眉，“不会你在说我吧。”
他哪里不三不四了……陆原野竟然还认真反省了一下。
“你难道不是？”梅川指向停在门口的机车，“不务正业。夜不归家四处鬼混，你怎样无所谓。别带坏我们阿青！”
陆原野愣一下，回头看一眼沈燃青。
沈燃青疑惑：“看我干什么？”
陆原野解释：“我没有鬼混，我也没有夜不归家。”
梅川：“你还狡辩？”
沈燃青无奈道：“……姥爷。”
好歹是陆家的独子，在这里被骂怎么也说不过去。
梅川一顿。
沈燃青道，“再说，小陆人很好。”
陆原野开心了。
梅川却顿时沉下脸。
他对着沈燃青的时候，脸色还是努力和缓下来，“我难道对你不好吗？阿青。”
梅川上次寄来的拍卖品都很珍奇。其中一件大多数人只在博物馆看到过真迹——收藏价值有多高，价钱有多可怕，自然是不必人说。
沈燃青道：“很好。”
当然好了。
解决掉沈知彦之后，梅川多年来唯一的执念已经完成，女儿已经去世，只能一心一意地对外孙好。
梅川说，“后天是端午，我要去国外出差，没法来了。礼物，提前给你送到。”
他拿出一枚车钥匙，“喏。”
沈燃青接回来，听梅川道，“年轻人都喜欢车，给你挑了台。全国五十台限量，已经停在门口了。”
陆原野眨眨眼。
原来那辆车是梅川开来的。
沈燃青不喜欢车，但还是接过来，微笑道：“谢谢姥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