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亮光洒入房间, 天气凉爽,但沈燃青是被热醒的。
他拉了一下衣服,蹙着眉想起身, 身旁陆原野却紧巴巴地圈住他的腰, 毛茸茸的头发挤在脖颈下面。
沈燃青眯眼看着他。
过了好一会儿,他揉了揉眉心,终于想起是怎么一回事了。
昨晚上把陆原野留下, 还留在自己房间里面了……
算了,也就只有一次。
他想要把少年的手臂拉开,但少年反而皱紧眉毛更用力地把他搂着, 几乎像是带着热度的钳子一样紧紧箍着他。
沈燃青呼出一口气,手指把他一下推开。陆原野醒了, 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困顿地眯眼, 试图看清他的脸, “哥哥?”
沈燃青坐起来。
感到身边温度的离开, 陆原野伸手拉住沈燃青的手,“去哪里啊?”
沈燃青, “吃饭。”
陆原野炙热的手把他拽过来继续搂着,把毛茸茸的脑袋挤过来蹭蹭, “不吃了。”
“……起开。”
“等会儿。”
陆原野昨晚大半夜都没睡着。
在沈燃青的旁边,想要睡着本来就不容易。在加上他作息不好习惯晚睡, 临睡前的那一通电话更让他彻夜难眠。
回忆起昨晚的电话, 嗓音陌生的年轻男生在说,“很期待和你的第一次合作。”
沈燃青也温柔地应下了。
陆原野不知道他是谁,什么身份,只能隐约从谈话之间听出他即将和沈燃青合作一部电影。
陆原野闭着眼, 骨节分明的手又收紧了。
他发现,他在沈燃青的生活中原来如此可有可无。他不是吃醋,他是从对沈燃青社交人群的陌生之中,感受到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疏离。
他们并不了解彼此,也根本不够熟悉。
陆原野发自内心深深谈了一口气。
他并不是沈燃青的例外,只是他偶尔的心软,像在可怜一只弱小的小狗一样。
他抿了抿嘴唇,放开禁锢青年腰身的手,陆原野滚回床边,问,“我还能再睡一会儿吗?”
“随便你。”
沈燃青看了看手机时间,已经早上七点了。他洗漱完下楼的时候,王姨正在舀粥出来,看到他,微笑道,“小陆不起来啊?”
“让他睡一会儿。”
“你今天早上也不跑步咯?”
“昨晚刚下了雨,现在出去跑怕滑到。”
王姨点点头,把已经晾了有一会儿的粥摆到他的面前,
今天是紫薯粥,旁边的小蝶放上爽口的小萝卜。这也是她自己研制的,成型之后有淡淡的粉色,酸爽可口。
沈燃青喝了一口粥,听到王姨说道,“花圃的花昨晚上可惨了,我出去看了,被打得坏掉了。”
沈燃青微微抬眼,“嗯。”
花园里面的花都是沈燃青母亲生前种下的,品种繁复,欣欣向荣的样子总是会让人看得心情愉悦。偶尔沈燃青也会困顿犹豫,在花圃站一会儿,或者嗅一下花香香,都会觉得舒缓很多。
吃过早饭之后,沈燃青就下楼走到庭院里面去。从玄关柜子里拿出园丁剪,走了一小段石板路到了花园。
花瓣凋零,树叶散落满地。沈燃青戴上手套,开始细心地修剪起来。
陆原野也不好意思在别人家睡这么久,稍微赖了一小会儿之后就起床了。下楼看到王姨在这,对她点点头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
“昨晚睡得还好吗?”
“还可以。”
王姨说,“我还担心与雷声太大,把你吓到呢。”
陆原野挠挠头发,哪有这么胆小。又问,“哥哥在哪?”
王姨直言:“庭院花园遭殃,他去修剪了。”
陆原野眨眨眼。
“花都是阿青妈妈早年种的,”王姨把粥给他盛了一碗,忍不住有些感慨地叹了声,又不禁多说两句,“他妈妈和他一面也没见着,要谈什么母子情深是牵强了。但是这么多年想都没想过,也不可能。”
陆原野透过餐厅玻璃往外看。
昨夜刚下了暴雨,今天也有些冷。丛丛绿草里面,沈燃青穿着睡衣,把地上被暴雨鞭挞的花一朵朵拾起来收在布袋子里,挂在树枝上,又拿着大剪修掉花圃里多余的枝叶。一步步做得不紧不慢、细致耐心,似乎是在享受着这样的过程。
“小时候阿青还会问为什么别人有妈妈他没有,只是现在,他已经习惯了。”王姨说,“好好打理这个花园,大概也有些对他妈妈的怀念在里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