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多想要姮死?
鯈深深无言。
“难道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鯈眨了眨眼,不知为何,他感觉眼前的视线有些怪怪的。
人的眼睛是长在脑袋前面的,因而人只能看到前面的视野,但他仿佛看到了立体的视野。
“都出现幻觉了呀,怎么不让我看到姮?看着她的模样走向死亡怎么也开心点。”鯈尝试用真气和点穴的方式将毒素控制在伤口周围减缓蔓延的速度,不一会便完全失去了意识,又好似仍旧清醒着,只是看到的一切都是光怪陆离的。
“这样我们真的能活下去吗?”
“谁知道呢,但不这样做肯定会死,既如此,何妨一赌?赌赢了,迎来新生,赌输了,化为乌有。”
“若是赢了,活下去的我们会变成什么呢?那还是我们吗?”
“不是我们,但会是我们的延续。”
“痛痛痛...”
完全恢复意识清醒是被活活疼醒的,鯈惊恐的看着拿着刀子在自己身上动刀子的医者。
床边的濁山侯掰开鯈过于痛苦而攥出了血的手。“忍一忍,很快就好。”
很快就好,鯈等了足足半个时辰才等到很快就好的到来,御医给他包扎好后整个人立刻跟死鱼一般躺在床上。“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做了个噩梦,醒来发现现实比噩梦更可怕?”
濁山侯拿浸过热水又拧干的帕子给鯈擦着脸上不知道是汗水还是眼泪的东西。“弩矢上有倒刺,要取出来必须剖开皮/肉。”
鯈控诉:“她还刮了我的骨头。”
“弩矢上抹了毒,短时间找不到解药,只能如此。”濁山侯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
鯈想说非常有事,伤口和骨头现在还在疼,但扭头看到濁山侯无法控制的充满后怕与不安的模样,又将这话给咽了回去,抬起另一只手安抚的轻拍濁山侯握着自己的手。“嗯,没事了。”
你差点就死掉。
濁山侯后怕不已的看着鯈,尽管早有准备,变乱很快被控制,但带着御医赶回来时看到昏迷的鯈时她的心脏几乎停跳。
“没事了,以后我不会让你再遇到这样的事。”濁山侯保证道。
“这回只是意外,也不会有人针对我。”鯈道。“最重要的还是你,不是每次都有人救你,你以后得更加小心,也不要再冒这种险了。”
还能刮骨疗毒说明他的毒还没扩散得太厉害,也侧面说明变乱被平息得很快,濁山侯怕不是在钓鱼。
濁山侯点头。“不会了。”
“还有,下回记得给我用麻沸散。”
“给你用了,但你痛醒了,不对,这不是重点。”濁山侯不悦道:“重点是,不会再有下回。”
“我就说说而已。”
“说点吉利的。”濁山侯道。
“我做了个奇怪的梦,不过不知道算不算吉利。”
“什么梦?”
“我梦我,不对,也不止我,是很多很多人,好像也不是人,但应该是智慧生物,我想不起祂们长什么样,感觉好像不是人形,而我是其中一员。”鯈有些晃神的道。“我们好像快死了,但有什么办法有一丝让我们活下去的希望,只是活下去的我们又好像不再是我们,而是别的什么。”
“不是人形又是智慧生物,虽然没见过,但传说中海外是有这样的存在的,可活下去的是我们又不是我们,这是何意?”濁山侯道。
“好像是永永远远不死,但好像是什么,总之,每个人都不再是自己。”鯈努力描述着自己的感觉。“真是一个光怪陆离的梦,真是奇怪了,我又不是渴求长生不老的王侯,也对要永远看着万事万物生死明灭而自己始终活着的不死没兴趣,哪怕若有所思夜有所梦也应该是梦到你,居然会梦到劳什子的不死。”
说到最后鯈自己都觉得荒诞。“大概是中毒太深了。”
濁山侯也觉得鯈这梦很荒诞,却也敏锐的留意到鯈描述永远看着万事万物生死明灭而自己始终活着时眼神有些说不出的怪异,仿佛这个身体里还有另一个人,那个人不经意的睁了睁眼。这种感觉比鯈的梦还要荒诞,濁山侯转瞬便将之扔掉了。“或许是你的求生欲太强,所以梦到死亡会有一线生机,然后就醒来了。”
“可能是这样。”鯈不太确定,梦里哪种濒死的绝望非常的清晰,仿佛深入灵魂,正常做梦不会如此,应该是和受伤的事产生了联动。
“既然还想活就好好养伤。”濁山侯道。“忌口,喝药,最近半个月只能躺着,你脸摆得再苦也没用,这是医嘱。”
为了防止鯈躺不住跑下床牵动伤口,濁山侯上朝的时候会让一大堆人看着鯈,下了朝后连奏章都搬到了鯈的房间里批阅。她在一边批阅奏章,鯈闲得没事在床上看书写游记,因为弩矢射中的是右胸,动右手容易牵动伤口,写字时被迫用左手,但不是天生左撇子,字写得跟鬼画符似的,哪怕濁山侯有时拿一些国际上的情报给他听乐子也无法缓解他的心情。
连躺半个月的结果便是御医宣布可以下床时鯈高兴得蹦了起来,伤口在剧烈动作下被牵动裂开。
御医检查后表示还得继续躺几天。
鯈:“....”让我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