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知道里头会埋多少坑。
“早知道就应该将她扣下来看看能不能捞点好处。”辛筝道。
“那她会被废,失去价值。”君离道。“说来,她会不会影响到你的计划?”
“不会。”辛筝道。“她会让这场对我们与龙伯都很痛苦的消耗战结束得更快。”
君离不解。
辛筝解释道:“你要让一个被你打败的人真心诚意的相信你和他是一家人,你对他没有恶意,那你要如何证明自己没有恶意?”
“自然是对他好。”
“那问题就出在这了,你对人好是要花钱的,这让你家里与你一起从贫困时一起拼搏至今的家人怎么看?一个没有和你们一起吃过苦的人莫名其妙就和你们一个待遇。”辛筝发自肺腑的道。“这公平吗?尤其是你和那个陌生人可不是一个族类的,若对方是你的远亲,有共同话题共同饮食,反正差异不大,那么花点时间,你的家人还是可以接受的。可现实是你的家人和陌生人的行走坐卧生活习惯完全不同,想找点共性都难。交流消除隔阂,而交流需要很长的时间。我要是貊国的主事者,我肯定会将这套次人政策贯彻到底,甭管以后有怎样的隐患,先稳住秩序解决当下的问题,当下的问题解决了再来考虑怀柔解决次人政策的隐患,话说你为什么这么平静?”
君离回道:“我只是在思考,安澜的反应是不是在你的算计中?”
“我又不是神,怎可能控制别人的想法。”辛筝道。“不过我有以防万一的加进这一变量就是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君离想了想,问:“教了这么多年的崽崽与你为敌,你怎么都不难过?”
他看得出来辛筝是真的一点都不难过,不是故作寻常。
辛筝反问:“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对她的教导中没有掺杂恶意?是什么给了你对我人品的信心?”
君离无言。
辛筝道:“我不怀好意,别人捅我一刀不是应该的吗?何况我和她的种族立场还不一样。不过她选择与我切磋,必定会在这场切磋中认识到一些问题,加以改正,我原是用来给雪国制造隐患,让雪国承担她改正的代价,但现在只能是貊国来承担了。所幸大方向上还是没出问题,不是纯血,寿数比不上年长却纯血的夏,安澜能力不足无法与夏掰腕子也就罢了,她若是有将夏踢下去的能力,来日母女必有一战。若她只是门面摆设,她的血统对她的影响并不会很大,但她若真正掌握王权,她的血统必定会为她的统治埋下隐患。”
“那她若是与白帝一般呢?”君离问。“白帝也是混血,很多人也芥蒂她的血统,但她的统治始终稳固。”
“她要有白帝的手段,那人族与龙伯的文化会在她的治下交融。”辛筝道。“人族日后若再出一个黄帝一般的王,打下雪国后便不需要担心同化问题。当然,龙伯也一样。”
君离无语的叹息。“我发现自己有的时候也跟不上你的想法。”
辛筝怔了下,不知道怎么接这话,她觉得正常人都不会理解她的想法,光是自请除国这一点就足够天下人心里腹诽她脑子有病了。
她可不是什么都看不见的君离。
人族的传统,国家有什么大事是要祭告祖宗的,因而决定自请除国后她走程序去宗庙告祭祖先,百官们的眼神,大概可以用一句话概况:大君你的祖宗真的不会从棺椁里爬出来掐死你?
她自己也不确定,不过真爬出来了也无妨,让祖先再死一次便是,不过这一次棺椁必须钉死。
“但我永远相信你。”君离道。
辛筝挑眉。“相信我?相信我什么?”
君离温声道:“相信不论你的内心如何,你都很喜欢这人间。”
瞧着君离如画眉目间的笃信,辛筝有点磕巴。“但、喜欢也不一定会是好的结果,青婧她从头到尾也很喜欢这人间。”
“不一样。”君离不假思索的道。
辛筝顾左右而言。“有新的密函,你要不要看看?是关于画旬的,他同意来帮忙。”
君离配合的问:“有什么条件?”
“他要我借薪火台前的校场给他展览画作。”
“那还不错呀。”
“他要展览的画卷我可能见过,是画太昊琰和西荒的,里头有很大篇幅是七十多年前西荒的事。”
君离愣了下,须臾,提议:“你可以等你当了王再兑现承诺。”
“你和我想到一块了。”
作者有话要说:龙伯面对的问题是,不怀柔吧,外来者,本身又存在巨大的文化差异,人族不高兴。
怀柔对人族好吧,跟着一起吃苦过来的基本盘龙伯又不高兴。
两头都不是人。
作者不擅长写战争,所以不会详写,再写回沃西战场时会是尾声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