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同样茫然。“鲲鹏祂以前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
“元也不知道？”
元道：“我猜测的话，大概因为启是神子。”
望舒道：“对了，鲲鹏能认出神子的灵魂，而且师姐说过，鲲鹏与陵光似乎是情人....情鸟”
辛筝惊讶。“爱人被分成千万碎片了都还能认得出来，着实情深。不过这样的话，也就是意味着，祂听命于巫女并非因为巫女是祂的饲养者，只是因为巫女的灵魂是陵光的碎片，祂只是听陵光的话，愿意为陵光做事。”
没记错的话，大荒纪年有记载，历史上那些非神子的代巫觋们就没一个能指挥鲲鹏。
望舒想了想，点头。“大概如此。”
“不论神子披着的壳子是什么种族，祂不在意？”辛筝问。
望舒提醒：“鲲鹏疑似百万载高寿。”
人族不足万载的历史在鲲鹏面前有意义吗？
辛筝差点掐断手串。“既如此，为何不提醒我？”
望舒：“....我和你一样才反应过来，元？”
“你们又没问我，我也没想起来。”元随口回答。
辛筝捏着手串沉默须臾，忽问元：“史书记载，燧人氏是羽族第一王朝灭的。”
“是啊。”
“那你恨羽族吗？”
元道：“羽族和羽族第一王朝是两回事。”
辛筝道：“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么？
望舒懵然的看着辛筝。
辛筝继续道：“望舒，你有没有把握去羽族杀了启？据我所知，你已经可以使用四时咒。”
望舒：“....应该可以。”
虽然战斗并非她的专长，但四时咒过于强大，只要启不是被军队保护，成功率还是很高。
元突然道：“我劝你们放弃这个打算。”
辛筝挑眉。“为何？”
“神子杀了神子的后果是兕子绝对不想看到的，望舒绝对不愿接受的。”
望舒好奇的问：“什么后果？”
“很不好的后果。”
明白什么都问不出来，辛筝迟疑了下还是决定听老人言：“既然人已经跑了就算了，我们来谈谈迁都的事，我准备答应阿姐出兵救穷桑侯。”
这话题跳跃性太大，以至于望舒没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迁都和出兵救穷桑国两者之间有联系吗？而且我没记错的话，你不是要灭穷桑国吗？”
“灭穷桑国需要动用四十万兵力，如此巨大的人力物力调动瞒不过任何人。”辛筝解释道。“迁都同样需要调动庞大的人力物力。”
条邑离穷桑国很近。
望舒反应了过来。“那你答应出兵救穷桑侯是？”
“一路打过去需要消耗很多人命，既然有人愿意自己打开门，我没理由拒绝。”辛筝道。
望舒不可思异的看着：“那可是你的生母与你同父同母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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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 灭国也就罢了，国与国征伐吞灭是很正常的事，但如此利用自己的亲人，良心不会痛吗？
辛筝同样不可思异的看着望舒：“那可是千里江山，近两百座城邑，数百万人口。”
望舒噎住。
辛筝继续道：“为了避免惹人怀疑，我与你是要去新都的，后方的物资征集我会交给虞，让她在旧都善后，迁都不是一拍脑袋就能走，搬家以后不用考虑旧都如何。辛原土地贫瘠，粮食无法自给自足，没了都城的政治地位，必定陷入萧条，为防万一，我会免旧都未来三十年所有税赋，以此吸引商队来此交易。这些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她留在旧都很合理。”
“我需要做什么？”
“物资到了条邑后如何运输至前线，我想交给你，你能不能做到？”辛筝有点担心的问。
望舒接受过相当于帝国储君的巫子教育，但接受精/英教育的贵族那么多，成材比率何其惨淡，足以证明好的教育虽然能解决大部分问题，但不是万能，至少它不能保证百分百的成才。
当然，仅限于跟同类比，要是跟从来不接受教育的氓隶比，自然个个都是人才。
尽管这段时间望舒的表现得很有条理，甚至在盗趾军时据说曾帮盗趾出谋划策培养人才，但辛筝始终记得这家伙创造的记录：继位不足三个月就被赶下台。
辛筝一点都不怀疑望舒是个人才，且是多方面的人才，但这不代表她在政治上也是人才。
历史上不乏别的领域是当世佼佼者的天才在政治领域却是白痴，留下了不少笑话和令后人惋惜的遗憾。本来不擅长政治，大不了专注自己擅长的领域便是，像望舒这种，人也未必就对政治多么热爱。
奈何现实不允许，至少在人族，规则不允许。
有精力找到自己天赋是什么的都是贵族，只有贵族不需要操心吃什么，衣食无忧，有大把的时间和精力发掘自己的兴趣爱好。但问题也出在这，贵族衣食无忧的生活来自于拥有的权力，权力的来源是什么？
血统贵族的权力名义上来自血统，实际上来自于武力，说白了，血统贵族的本质就是军事贵族。
什么是军事贵族？
军事贵族就是不管你乐不乐意，只要你还想继续过这样的好日子就得努力锻炼自己的武力，镇压不肯上缴民脂民膏供养自己全族的暴/民，敲打不高兴交出大部分收成但当下还不敢反抗的顺民，消灭城邑聚落周遭的猛兽，征伐别的国家。
不打仗的时候还要攻心斗角争夺权力。
不掌权，做一个非继承人的富贵闲人？
宗族是什么？
宗族是庇护你的存在，但它的庇护不是无偿的，宗族的每一个成员都要为宗族付出与奉献。
哪怕是君离这么个瞎子都能在利益需要的时候被推出来当棋子，何况四肢健全的。
无能没什么，宗族大不了分你的资源少一点，但还是会分，因为宗族的法理基础决定它不能抛弃弱小的成员，否则血缘也拦不住人心离散，但它也不会允许族人什么都不做。
哪怕什么本事都没有的成员，宗族都能榨出利用价值：比如联姻，比如多多生养为宗族的人口增长做贡献。
人口就是财富，宗族的人口越多，实力越强。
历史上废物利用的经典案例是扶风氏。
扶风之乱结束后，扶风氏被屠杀到只剩下小猫两三只，当时的扶风侯膝下有两子一女，长女与次子都很优秀，三子是个不学无术的废物，只想好吃好喝的混吃等死。
扶风侯成全了小儿子，给他最好的衣食用度，为他娶了六百多位如花似玉的妻妾。
史书记载，这位小公子一生有四千多名子嗣，平均每年生三百多个。
那位扶风侯给了所有孙辈一视同仁的教育，然后将他们全数送上最惨烈的战场，为白帝冲锋陷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