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十年,她必统一兖州。”濁山侯道。
扶风侯闻言露出了错愕之色。“辛筝的确很厉害,但十年统一兖州.....怎么可能,兖州有数百国族。”
濁山侯道:“所以我们才需要多多关注兖州。”
扶风侯颔首。
想了想,濁山侯道:“还有一事,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想告诉你,先君不是我阿父杀的。”
扶风侯皱眉。“不是他还能有谁?”
濁山侯闻言反问:“你心里真的一点猜测都没有?阿母爱江山甚于爱子嗣,但那不代表伯兄死了她会无动于衷。”
当了解到同母异父的伯兄死后老娘干掉了先君多位情人与私生子后濁山侯便对自己前任的死因心里有数了。
扶风侯远征王畿,却将儿子和社稷托付给了濁山隰叔,固然有濁山隰叔是外人,又是濁山侯之父的身份永远不可能融入扶风国,只能依附国君,却也未尝不是对隰叔的怀疑消退了几分。
***
嘉树瞧了瞧粮车上不小心沾上的几滴血迹,用疑惑的眼神看向送来粮食的押粮官。
押粮官解释道:“路上遇到暴/民,无奈为之。”
暴民?
嘉树瞅了瞅押粮官,很想说你们有没有发现你们的精气神很好,一看就是长期过着顿顿吃饱每天有鱼有肉的生活的精锐,身上的肉比很多人都要多,以及你们的面孔与湟水盆地的原住民有细微的差异。
不同于别的种族不同地方的人都生得差不多,人族不同地域的人面孔都存在一些细微差异,是为地域特征,出身越低的人这种地域特征也就越明显,而地位越高,比如国君们,脸上的地域特征则越模糊。
国君的后宫,小君与高位的侧室都是来自别的国家,一些天南海北联姻公族脸上的地域血缘特征活似一锅大杂烩,鬼都没法从他们的脸上判断他们籍贯。
蒲阪因为是帝国政治中心的缘故,天南海北的人都有,自然也很容易找到别的地方的地域血缘特征,但能够远离故国跑到王畿来的都不会是普通人,至少要有钱有闲,符合这一条件的人太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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湟水盆地超过四分之一的人口是外来者,找出面孔有异地地域特征的人不难,但要挑出能够组成军队且都是来自同一块地方的外来者,那不是很有难度,是根本不可能。
“粮食能到就好。”嘉树道,抬手让人给押粮官放行。
目送押粮军队离开,嘉树用长矛敲了敲副手的肩膀。“让大家吃点东西,说不定就要回城楼上。”
副手忍不住抱怨道:“休息就应该让我们好好休息。”
哪有休息的时候还要负责看守对蒲阪方向的鹿砦的?
嘉树倒是很能理解,王畿的公卿贵族们并不可信,但理解和支持是两回事,好不容易从城头上下来,不论是谁都想好好睡一觉。“再坚持坚持,再过半个时辰就好了。”
都不用半个时辰,在联军对襄仪渡发动这段时间以来最猛烈的攻势吸引了襄仪渡所有精力时一支联军的先锋突然在襄仪渡中冒了出来,打开了后方的门,放进了一支万人精锐。
这支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精锐一路杀向襄仪渡对着漓水的城门,打开城门迎接大军。
荣君尽管努力稳住局势,但这支突袭的精锐与联军都非常鸡贼,并不阻止王师逃跑,只一门心思控制襄仪渡。
在发现逃跑不会有人追杀时,氓隶出身的徙卒自然毫不犹豫的趁乱逃跑,而有一个人逃跑不免带动身边亲近的同乡一起跑,一群人逃跑....哪怕是不认识的人见了也会跟着跑。
联军加起来将近百万,如潮水般涌入,精锐甲士不是贵族便是贵族旁支,封地奴隶都在身后,徙卒们却不是,一无所有,不跑会丧命,跑了能活命,为何不跑?
嘉树在一番同乡们的劝说下也跟着跑了,但为了安全他没跟大部分人一样逃窜,而是维持着下属的纪律有序的撤退。
军队溃败时最怕失去秩序,光是自己人的踩踏都不知踩死多少人,嘉树并不想体验被千人万人踩踏而亡的滋味。
退到蒲阪时嘉树惊讶的发现自己麾下的军卒变多了,原本只有两千多人,如今都超过四千了。
“哪来这么多人?”嘉树惊讶的问副手。
“路上看到我们后跟着我们跑的。”副手解释道。“老大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的名声。”
嘉树立得军功很多,但他非常苟,不求有功但求活命,从不追击敌人,一切以保命为先,不要太消极。若非襄仪渡的战役太过血腥,跟血肉磨盘似的,他为了生存只能不断杀人也不会一路建功。
嘉树的苟道无疑出神入化,襄仪渡战役打到如今底层将领都换了不止一茬就他还活蹦乱跳的,且麾下的伤亡率是最低的,在襄仪渡非常有名。
逃命时看到这么一位苟道高手,想活命的自然下意识跟随。
嘉树:“....忘了。”
再这么下去他怀疑自己会不会忘了自己不是人族的事,不然怎么会如此多的人族跟随?
副手也没配合嘉树的调侃,而是问:“头,我们接下去怎么办?我们临阵脱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