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结了一整晚还是封了起来让人给隰叔送去。
***
切成小块的豚肉加酱油、咸菜、八角、桂皮等药材放进陶瓮里焖至熟烂,再将热腾腾的汤汁浇在麦饭上搅拌一番,让汤汁充分混入粟饭中,再舀豚肉咸菜盖在麦饭上。
两口饭一口豚肉,香!
鯈抱着大碗吃得不亦乐乎,看得姮忍不住问:“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鯈道:“我在听,姜还是老的辣。”
非常简练,也非常的一语中的。
她叨了半天,总结起来还就这一句话。
半年前的一封帛书是有用的,隰叔看完后真的很认真的和崽崽心平气和的讨论了一番,最终答应放手让姮扑腾。
姮选择从减税下手,一来减轻国人的负担,二来获取国人的支持。
想法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减税的话贵族的损失很大,不是拒绝就是阳奉阴违。
隰叔这些年对姮的教导还是及格的,姮的基本功相当扎实,至少很清楚想让贵族答应减税,要么从别的方面给他们更多的利益补偿,要么有把柄在手让贵族们破财消灾。
第一个方向姮想都没想。
补偿的话,以贵族的胃口,拿一分得补两倍才能填饱他们的胃口。国库是有钱,但国库的钱从来都没有够花过,虽然可以和扶风国借钱,但凭什么?
姮选择第二个。
谁家贵族没点见不得人的事,只不过贵族大罪可减,小罪可免,再加上有权势在手,不管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能压下去,因而一个个表面上看上去光鲜完美。
姮想查出罪名再逼人破财消灾的思路理论上没毛病,但也只是理论上。
贵族也不是死人,会放任姮查自己的把柄再拿来威胁自己。
跳过过程看结果便是:姮的一位叔父借机拉拢了一票贵族发动政/变,没成功,被早有准备的隰叔给镇压了。
隰叔将直接间接甚至可能真的没参与的所有贵族都给问罪了,杀了一部分,剩下的大部分破财免灾。
要么-->>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减税要么去死。
非常典型的姜还是老得辣的案例。
而能够如此抓重心提炼核心,哪怕嘴巴没停过,鯈也必定是认真在听。
姮问:“还有碗吗?”
闻着真香。
鯈麻利的给姮翻出一只碗,盛了一碗麦饭,淋汤、搅拌、盖肉块咸菜,最后送到姮的手上。
姮尝了几口,只有底层才吃的难吃豚肉被烹饪不比羊肉逊色,麦饭虽然割喉咙,但一来蒸得够烂,二来汤汁充分渗入麦饭中增添了麦饭的滋味。“跟你相处的时候挺轻松的。”
心里的很多话都不能跟人说,怕被利用。虽然也可以找一些天真娇憨相处起来不费脑子的人倒垃圾,但对方根本听不懂,没有任何反馈,说了也没意思。
鯈无疑是一个很好的倾听对像,他听得懂,却会很有职业操守的全都烂在肚子里,不会告诉别人,也不会加以利用。
非常解压。
“那是自然。”鯈道。“若不能让病人感到放松,治疗也没法进行下去了。”
边吃边聊,一碗饭吃到一半姮忽问一碗饭已经吃完去续碗的鯈:“做我的妃子如何?”
续碗回来的鯈呆了下:“....你生得很美。”
“我知道。”姮道。
父母都是美人,她想生得歪瓜裂枣也难。
鯈继续道:“但你想得比你生得更美。”
姮不悦:“鯈!”
相处了半年,知道姮不会真的生气的对自己做什么,鯈甚为自在的道:“你只是思虑太多,精神太紧绷,需要一个让你放松的地方,一个让你倒垃圾的簸箕,没必要将簸箕给带回家。”
“可我也喜欢你啊。”姮道。
“你那不是喜欢,是移情,是错觉。”鯈道。“治疗心理疾病时,病人很容易因为移情而觉得自己喜欢上了我,但那不是喜欢,过一段时间便正常了。”
姮一时间不知该佩服鯈经历丰富还是生气鯈这么看待自己的喜欢。
“说不定我就是真的喜欢呢。”
鯈闻言想也不想的回答:“那我也拒绝。”
姮:“为何?做我的妃子有哪里不好?”
“哪里都不好,我喜欢自由自在的,不想当金丝雀。”鯈道。“做了金丝雀,我会抑郁而亡的。”
姮无言。
鯈继续道:“当然,抑郁而亡前我肯定先死在台城的权力争斗中。”
“怎么可能,我会保护你。”姮道。
鯈道:“我相信你,相信你在爱我的时候会保护我,但我也相信从小就是受益者,被人哄着长大的你永远无法理解我为何不快乐,更不明白我为何无理取闹,我更相信你不爱我以后看我一眼都嫌浪费时间。”
贵族与位于社会最底层的人普遍极端,没人比从事心医的他更清楚这点。
这些贵族,喜欢的时候是真喜欢,不喜欢的时候也是真弃如敝屣。
“你对自己的魅力如此没有信心?”
“我对自己很有信心。”鯈不以为然。“我有信心我在台城会抑郁,适应繁琐的礼仪,向你的小君行礼低人一等,生死由人,我若最后没有自尽必定会更惨,变成另一个人,不再是我自己。而你爱的是自在开心的我,若我抑郁了,短时间还好,时间久了,久病床前无孝子,抑郁久了没有真爱。”
姮无语:“你想得真多。”
“婚姻是一辈子的事,当然慎重考虑。”鯈理所当然道。“不过你若只是想谈一段感情的话我倒是可以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