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新结交的友人饮酒,顺便来探望一下好几天都在蒲阪见不着人的辛筝,不曾想,明明听到了辛筝的脚步声,也冲着脚步声的方向喊了,就是没理会自己。
东郭绰忍不住问君离是不是听错了。
这一片街区全是商铺,卖的东西从生活必需品的衣食到奢侈品应有尽有,这也导致这条街上到处都是人,怎么也有上百人。
上百人里分辨一个人的足音,东郭绰觉得听错了很正常。
“我没听错,就是兕子。”君离坚持自己没听错。“应该是她没听到我的声音。”
山不来就我,我便来就山。
君离循着辛筝的足音寻了个过去,收获一只身上带着酒气的兕子。
“兕子你饮酒了?”君离抓着辛筝的右手晃了晃。
盛酒的酒器是葫芦,这种在元洲各地都广泛种植的植物是元洲所有物种最常用的盛水器之一。
将葫芦掏空晒干或剖开或不剖都可作为盛水的容器,辛筝手里拿的是最常见的酒葫芦,长半尺有余,不算大,容量自然也有限,理论上这点酒醉不了人。
但,辛筝不擅饮,并且葫芦里的也并非严重掺水的劣酒或一点都不醉人的酪浆,而是蒲阪名酒梨花白。
梨花白可以用一句话来描述它:帝国十大烈酒之一,仅次于西荒的青稞酒。
酒葫芦里的梨花白只剩下非常浅的一点。
君离忍不住冒了冷汗,得亏这段时间一直没人接近辛筝,不然...很难想象会发生什么。
“东郭兄,不好意思,我可能没法请你饮酒了。”君离对东郭绰歉意的道。“改日如何?改日我再请你饮梨花白。”
辛筝现在这情况他可不敢将人扔在大街上,虽然真出点什么事也一定是别人出事。
近距离观察,东郭绰也看得出来看着挺正常的辛筝眼睛里一片迷瞪。“无妨,外头鱼龙混杂,这位女公子吃醉了,一个人在外头也不太安全,可需要我帮忙一起将人送回去?”
一个盲人送一个醉鬼回家,怎么看都不太靠谱。
“那就劳烦东郭兄为我引路去击鞠场。”君离一边说一边将辛筝背在了背上。
东郭绰看着君离背上的辛筝,很想问你行吗?但想了想,这话还是吞了回去。
君离背着辛筝跟着东郭绰的脚步声往击鞠场走。
辛筝的酒量惨不忍睹,酒品却是甚好,不考虑她始终无意识握着剑的手,饮醉了的她乖乖巧巧的仿佛一个睡着了的小宝宝,安静乖巧恬静。
这是东郭绰对辛筝的第一印象,只是很快就被推翻了。
将人送到击鞠场后马上有仆人想将辛筝接过去,东郭绰眼神很好的看到辛筝握着的剑被无意识的拔出了一半,拔剑的姿势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个熟练的杀人者。
才拔出了一截的剑被君离不着痕迹的按了回去。
“兕子平日住哪?我送她过去,东郭兄是我的朋友,你们帮我招待一下他。”
仆人想了想君离与辛筝平日的交好,还是按着君离说的做了。
辛筝在击鞠场住的地方非常有特色,纯粹就是书房里添了张榻,从书房里的摆设和物品使用情况也不难看出,辛筝经常来此,也经常翻书。
君离将辛筝放到了榻上。
刚从外面回来,衣服最好也换一身,但君离为了安全,只是将辛筝身上的斗篷给取了下来,然后直接裹上了一层毯子。
辛筝始终任由君离摆布,直到君离试图将她手里的剑给拿掉,握着剑睡觉也不怕误伤,哪怕不误伤,也很容易硌着。
然后....铜剑架到了君离的脖颈上。
能看出来这是一柄吹毛断发的宝剑,只是轻轻接触便切破了君离脖颈上的一层油皮。
“我没恶意,我就是怕你硌着,你不愿意就算了。”君离温声道。
辛筝重新趟好,铜剑也没归鞘,而是放在了手边。
君离哪怕看不到也忍不住为辛筝担心,你是真不怕不小心误伤自己呀,但跟个醉鬼也没讲道理和开导,君离只能不放心的守着。
君离忍不住问:“为什么喝这么多酒?你又不是不知自己的酒量。”
疑问自然没得到解答。
喝多了的辛筝的警惕性是最强的,因为不确定喝多了以后意识不清会不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干脆在意识不清时拒绝回答任何问题。
君离忍不住心疼的叹息。“兕子你在辛国时究竟过得什么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