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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9、第十一章辛筝

鼋鳖的肉很补,也很好抓,随便找条溪流都能发现鼋鳖的踪迹,因而是人族食用比较频繁的肉类之一。鳖鼋的龟甲更是占卜必备的东西,哪怕帝国历任巫女都患有脑臀分离症,但神权的气息仍旧弥漫,迷信是所有阶层的共同点,不管大事小事占卜吉凶是常态。

每年都有大量的鳖鼋因为占卜需要龟甲而被捕杀,而这种沙漏持续了数千年,鳖鼋始终没灭绝,很难说是鳖鼋的繁衍能力太强大的还是人族的破坏力不够强大。

乌龟是长寿的象征,而人族又有以形补形的说法,缺什么吃什么,想长寿自然多吃乌龟肉,越是长寿的乌龟最好。

人族一度很流行吃鳖肉,尤其是千年巨鼋的肉,生生将帝国境内的千年巨鼋从常见吃成了少见,只能在人迹罕至的地方和海上才能再见到千年的巨鼋。

这也使得王侯贵族得了千年巨鼋这类奇珍后都会设宴广邀宾朋一同享用。

炖了十二个时辰的鼋肉羹仅是闻着便异常鲜美。

庖人将镬鼎中的肉羹用勺子打捞至一只只用来盛食物的升鼎与漆盂里。

第一只升鼎自然是王的。

剩下的升鼎是国力雄厚的诸侯或诸侯使者,以及世代显贵的公卿的。

辛筝分到了是盂,里头肉羹也不是很多。

乌龟身上的肉真没多少,哪怕是千年巨鼋,在保持鼋肉肉质鲜美的基础上也不可能炖出可供所有人都分一口的量来。

辛侯若非侯爵,极可能分到的不是盂,而是豆了,甚至连豆都没有。

尽管如此,辛筝仍旧没用,闻着香喷喷的鼋肉看着别人大快朵颐自己则口水疯狂分泌的啃着菜梗菜叶。

我究竟是为什么要来受这个虐?

辛筝有些恍惚的想着。

正控制着口水,辛筝忽的听到了不知金属落地的声音,不由循声望去。

是正往豆里盛汤的庖人手里的巨大匕匙掉在了地上。

什么情况?

辛筝疑惑的看着庖人,见鬼了这是?

就算见鬼了也不至于如此吧?

这可是王宴,有失礼之处是要杀头的。

“人人...头!”

辛筝默然一息,问狡童。“我没听错的话,他刚才说的是人头?”

狡童亦是呆愣的点头。

辛筝看了眼漆盂里的肉羹,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在外头的宴饮上吃一口肉食了。

***

“呕呕....”

辛筝拍了拍君离的背。“不就是一口人/肉吗?何至于此?”吐得都快虚脱了。

“别提人/肉....呕....”君离还没说完便又扭头继续吐了,他现在听不得人和肉组合起来的词。

辛筝转身想去找一壶温水,但没找到,水源不干净很容易拉肚子,但做为酒类饮品之一的酪浆不会,只是大部分人用不起。

酪浆是酒,酿酒很费粮食的,但贵族不差钱,为了健康和安全,能饮酪浆都是饮酪浆的,酒量也是如此慢慢练出来的。

辛筝-->>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最终只得找了只酒樽盛了一樽温热的酪浆回来给君离。

君离接过漱了漱口,感觉嘴里还是有味道,顿时又吐了。

辛筝干脆将一只罍给搬到了廊下,看君离一边漱口一边吐。

吐到完全虚脱时君离终于不吐了,也终于有气力问辛筝:“你怎么没吐?”

廊下所有人不是在吐就是在犯恶心,独辛筝一个气定神闲得跟没事人似的。

辛筝道:“我又没用,有何好吐的?”即便是用了,辛筝觉得自己也未必吐的出来。

君离闻言这才想起辛筝的习惯,在外头从不用味道重的食物,只用鲜果与白水煮菜,肉食,哪怕是白水煮肉都不会碰。

“你以前该不会....”有过类似的经历落下心理阴影了吧?

“鲜果与白水煮菜若是被加了料,一尝便能尝出来。”辛筝回道。“这世间可没有完全无色无味的毒。”

君离懂了,的确有心理阴影,只不过不是可能吃过人/肉,而是被投毒的阴影。

只是,君离看了眼薪火台的层层宫阙,辛筝没有阴影。

王却得有心理阴影了。

吃肉羹吃到人/肉已经很悲惨了,却还有更惨的,捞出来的那颗人头虽然在热汤里泡了很久,却还是能辨认出来是王孙诵。

“兕子,你说会是什么人如此残忍?”君离说着忍不住又想起了那颗头颅,哇的又吐了,但吐了许久,王宴上吃进去的食物都吐光了,只能吐出来清水。

辛筝思忖道:“大概是寻仇的。”

若为权力争斗,不会有人干到这份上,哪怕是烹杀,也只会烹杀王。

防风侯亦是如此。

会是同一个人吗?

防风侯与王共同的仇家,什么人这么大能耐?不仅能够活下来还能跑来寻仇?

***

王宴彻底黄了,中年丧子丧女后又丧孙,变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王之悲痛可想而知,自然没心思再继续宴饮,而宴会中不少人是吃过鼋肉羹的,意识到自己吃了什么后一大堆跑到冷风飕飕的廊下狂吐的,不乏吐到虚脱的。

事已至此,自然各回各家。

辛筝将吐到虚脱的君离送回了家,觉得君离如果心态恢复得不够好,可能下半辈子都会茹素。

回到辛侯府,辛筝始终睡不着,坐在床上沉思着。

会不会是望舒?

最开始的机关偃人理论上应该就是她,可后面的....她可真没看出来望舒的武力如此强大,且青婧也说过望舒的根骨被废了。

思及此,辛筝按了按眉心。

话说回来,青婧好像没说过望舒的根骨是怎么被废的。

一个被废了的巫女,哪怕是继承了巫女传承,她也用不出来呀,无怪乎败得那么惨。

总不至于是玉宫的人做的吧?

“在想什么?”

在想玉宫的权力争斗是否已发展到俗世礼崩乐坏的程度。

公卿大夫弑君如杀鸡,玉宫之内,巫女也正在沦为被再杀的鸡豚狗彘。

辛筝无意识的想张嘴,却在一瞬之间反应过来方才不是自己的幻觉,自己的房间里有别的人,而自己并无感觉到有人。

辛筝下意识握住了床上放着的剑,目光向旁边看去,赫然看到了一只风情万种妖娆万千的妖孽,妖娆妩媚却毫无艳俗之气,辨识性非常高,莫说辛筝没有夜盲症,便是有也不会认错。

“元?”辛筝诧异,一个大活人在身边她竟毫无感觉,甚至闭上眼睛,会觉得旁边根本没有人。

元抬手打招呼。“嗨,我来找你了。”

辛筝想了想,松开了剑,不管元是什么人,自己肯定打不过,既如此也没必要死抓着剑不放了。“大晚上的来造访,你不睡觉吗?”

元叹道。“我也不想这么晚,但我即将远行,怕是很多年不会再回到蒲阪了,有些东西要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