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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第三章嗣君

这却不是最冷酷的。

被捡尸人捡了扔乱葬岗埋了还是幸运的,还有不少被洗洗剁了后放进陶罐里烹了,燃料不够的话,也有用人骨头为柴的,更有生啖的。

不论是安还是嗣君都觉得自己的肠胃相当的不适。

最后还是安问嗣君有没有钱,反正几个小婴孩,吃不了几口食,不如嗣君你把人收养了?

嗣君自然是有钱的,但钱不在她手里。

党大夫与辛子联姻,辛子的一切以后都是她的,但党大夫也不是什么都不出。

党大夫准备了很多珍宝钱财做为合婚的彩礼。

合婚彩礼只能由党大夫与辛子的子女继承,哪怕是辛子也不能碰。

辛骊在的时候,那些珍宝钱财都是他的,但他死了,便是嗣君的了。

党大夫很有钱,彩礼也很丰厚,嗣君虽不知自己有多少钱,但可以肯定,一定很有钱,马上就回台城去寻媵正了。

贵族联姻是有陪媵的,媵正即为媵人之首。

辛子与党大夫是合婚,两个人一个有国一个有家,都没空为对方操持家宅之事,因而合婚的媵正权力是最大的,不是主君的配偶,却有主君配偶的大半权力,某种意义上算是有实无名的相邦了。

也因为牵扯很大,媵正,尤其是合婚中的媵正人选都是精挑细选的,必须足够忠诚,能够在远方保护好家主的孩子。

媵正有男有女,具体什么性别得看媵正的家主性别。

党大夫选的媵正是她的从妹。

辛子送到党大夫那里的媵正是男的。

在嗣君成年前,彩礼皆由媵正打理。

“嗣君怎么突然问起彩礼了?”虽已近知非之年,看着却仿佛而立的媵正好奇的问面前坐着的小娃娃。“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告诉姨母好了,我送你,嗣君自己可莫要乱花钱。”

嗣君将自己在大街上看到的弃婴与媵正说了说,表示,那些弃婴太可怜了,如果不管的话就死定了,自己想收养那些弃婴。

媵正闻言诧异的看着还不足两岁的小娃娃,收养不是没听说过,但你一个不到两岁的小娃娃表示要收养弃婴....活久见。“可是每年每天都有弃婴,嗣君你不可能收养所有的弃婴,你也养不起。”

党大夫的彩礼再丰厚也禁不起这么花。

嗣君闻言想也不想的道:“我也没想救所有弃婴呀,能救几个是几个。”

在国都看了那么多风景,钱财方面的常识她在看多了以后也有了,甚至连基本物价,搞不好媵正还没她了解,毕竟她在外头逛的时候都是自己花钱买东西的,安可没钱。

媵正见此也知道嗣君是铁了心要做这事了。“嗣君真是个善良的孩子,但你要怎么说服大君同意此事呢?”

嗣君道:“为什么要他同意?”

媵正道:“你要将弃婴带入台城,怎能不经大君的同意?”

嗣君终究不是大君,台城如今的主人还是现任大君而非嗣君,跳过也不是不可以,但一个嗣君这样做会很危险。

嗣君:“可我没想将人带进台城,我只是想在外面买个宅子,再找一些妇人照顾他们。”

媵正露出了诧异之色,想得还挺周到。“既如此,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一定要开口。”

“需要媵母的地方兕子肯定会和媵母说。”嗣君笑得甜美的回答。

媵正忍不住捏了捏嗣君肉乎乎的小脸。

收养弃婴并非一件容易的事,那么多孩子,需要考虑的地方太多了,嗣君非常不客气的有事就找媵正。

做为党大夫为自己儿女选的辅佐之人,媵正的能力自然不弱,治理一方水土尚绰绰有余,何况一个小小的育幼院。

冬季结束的时候嗣君数了数育幼院的幼童,超过两百名。

这只是活下来的,嗣君很清楚,这两百名婴孩的背后是更多死去的婴孩。

她好像有点理解安对世道的悲观了。

真糟心。

根据帝国的传统,合婚的夫妻若是没有住在一处,那么彼此养在膝下的孩子身子骨长结实后就得轮着住了。

比如嗣君,她一年住辛原,一年住党大夫那。

本来应该长到四五岁了再这么做,但考虑到辛国的局势,虽然想让嗣君死,但榨干利用价值前比谁都不想让嗣君死的辛子将嗣君去和母亲一起住的岁数提前了。

冬季一过,辛子便让人收拾了嗣君远行的行囊。

嗣君将安一块带上了,自己不在,把安留在台城,安不可能得到好的养伤条件。

是的,养伤条件。

俩人玩秋千的时候安掉了下来,若非反应快用手撑了下就不是手骨折而是脑袋开花了。

值得一提的是那秋千是嗣君经常去玩的,只不过经过了发现嗣君吃的糖都被做成了圆形,导致嗣君看到圆的东西下意识以为是糖而往嘴里送的时后,嗣君不管是吃的喝的还是玩的,安都会先用一下,顺便看看嗣君的认知有没有隐藏着什么问题。

玩秋千的时候安想也不想的先坐了上去,嗣君推着她玩了会,感觉挺好玩的,便不肯下来了,让嗣君继续推,然后....胳膊现在都还夹着木板吊在脖子上呢。

党地远在穷桑国,但从辛原前往穷桑国可以走水路,倒也没那么花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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嗣君对自己的生母并不熟。

党大夫在生下她之后因为身体缘故并未很快离开,而是在辛原又住了半年,也陪了最小的孩子半年。

但嗣君那会还是个只会喝奶的婴孩,什么都不记得。

若说拼命想能够想起点什么的话,大抵就是没有危险的感觉,而没有危险也可以称之为安心了。

因着这份安心,嗣君对党大夫不免有些期待。

期待破灭的很快。

党大夫对自己十月怀胎诞下的孩子并非没有感情,但比起孩子还是更在意权力,小女儿能不能坐上国君之位。

嗣君年纪很小,但在一点安全感都没有的台城,为了活着,察言观色的能力早就练出来了。

期待破灭,却也没有愤怒。

世事本就是如此,为此生气太没道理了。

最重要的是,比起辛子,党大夫已经很不错了,至少是爱孩子的,也不算计着榨干孩子的利用价值后再弄死孩子充分发挥最后的价值。

纵是不生气,但比起与亲人叙感情,她还是更喜欢与安一起去学泅水。

安认为虽然将嗣君推进水里这招已经有人用过了,大概率不会再用,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嗣君你还是学学怎么泅水吧。不是每次掉水里都有人来救你,并且还来得及时,没有迟到的。

比起等人救,自学泅水无疑更靠谱。

自己会泅水,哪怕来救的人来迟了也没什么影响。

因着差点被水给溺亡的事,嗣君对水有点阴影,最后还是被安强拽进河里的。

进了水里,发现死不了后离开就松了口气,学会了泅水之后更是完全放下了阴影,每天玩水玩得非常开心。

只能玩半天。

发现嗣君都两岁了,什么教育都没接受过后党大夫表示我一岁多点的时候就被带着学东西了。

嗣君惊讶:“阿母你一岁多点能学什么呀?”

“走路,音律....”党大夫列了好几项,然后便看到嗣君的脸都快苦得掉汁了。“你这是什么表情?一名真正的王侯贵族,气质与外形可是很重要的,若是言行举止随便,谁会正视你。”

嗣君:“....”能见人,过得去不就行了?居然还从娃娃起就进行相关的教育。

小胳膊注定拧不过大腿,嗣君最终还是不得不每天分出半天时间来学习如何走路、如何坐、音律等等贵族生活必备的技能。

若非嗣君年纪太小,没法写字与习武,党大夫连读书习武也能安排上。

党大夫出于好意的安排不是那么受人喜爱。

除了党敏给小妹讲历史故事的小课堂,别的课堂嗣君都是能睡就睡,不能睡就走神,饶是一对一教学也将先生气得够呛。

党敏找小妹谈话,嗣君非常委屈无奈的表示,我也不是所有课都睡的,历史故事的小课堂我就没睡,全程都非常清醒。

嗣君一番委屈的哭诉后得出了一个总结:我打瞌睡不是我的错,是先生教的太无趣了,看阿姐的历史故事我听得多精神。

党敏表示既然你喜欢历史小故事,那你就写篇读后感给我瞅瞅,阿母出门的时候将你的功课交给了我,小妹你总不能让我为难吧?

嗣君伸手示意了下自己的爪子,肉乎乎的爪子很可爱,就是太小太软了点,不可能抓笔写字。

“没让自己写,你可以自己口述,别人写。”

嗣君马上去找安。

读后感嘛,她的读后感很多,只是不会写字罢了。

回到自己住的宫室里没找到安。

嗣君蹙眉。

安是个不想找麻烦也不遇到麻烦的人,党地终究不是辛国。在辛国,嗣君的处境是很危险,但做为嗣君,处境再危险,能将她不当回事的人也不超过五指之数,因而安只需要担心嗣君的安全,但在党地,她最需要担心的反倒变成了自己。

嗣君在党地说话的分量可及不上辛国,若是倒霉的碰上什么冲突,安不确定自己的生命是否安全,因而有事的时候她都是在屋里看书。

安很喜欢看书,给她一卷书,她能在屋里闷一整天,直到将书简上的内容烂熟于心。

她前不久才从二姐党敏那里淘了不少书,这会儿安绝对不会想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