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向东南流去,与诸多水系汇聚于月照泽,穿过月照平原后注入东溟,漠河则是西北流向,绕过苍梧山脉,经过委羽山脚畔,最终注入蟹湾。蟹湾是羽泽很熟悉的地方,是蟹螯半岛与元洲大陆之间的海湾,出了蟹湾就是东溟。
为了防止龙伯借漠河水系东征,风洲在漠河下游放了一整支军团。
虽然事实证明龙伯对蟹湾没兴趣,想有兴趣也难,蟹湾虽然有个不冻港,但也就不冻港那里好点。
漠河下游,冬季至少十个月,冷得羽族都受不了,何况龙伯。
纵然如此,那支军团的存在也是必须的。
猛虎在侧,谁敢赌猛虎不会心血来潮?
尤其是这头猛虎还跟你有仇。
龙伯对羽族的恨完全可以参考羽族对人族的恨。
纵然历史证明已经元洲王权是真轮流做,王座之上换种族也不是第一次了,但没有任何一个被拉下来的种族能对继任心平气和。
荒原有很多湖泽,尤其是东荒原,湖泽的密度是整个元洲最高的,而众多湖泽中大泽是最大的,大到龙伯族干脆的给了它一个大字做为名字,除了辋川海,元洲就没这么大的大泽了。
大泽位于漠河中游,也是东龙伯建立的貊国国都所在。
本来从黑水到貊城会很麻烦,但龙伯修建一条运河,将两大水系给连通了,因而龙伯的舟楫能够在整个东部荒原肆意来去。
运河让貊城到各地的时间缩短了,但也没缩短到这么一船食水就够了。
胥吏道:“沿途还会经过一些城邑,船队会在路上进行补给。”
羽泽面上露出了然之色,心中却是更加警惕。
对于任何一个种族而言,建立起大量的城邑都是意味着更好的未来,但对于邻居而言,这不是好消息。
有能力建立文明的邻居,和游牧居无定所的邻居,两者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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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族很快想到了小冰期的到来。
若是别的时候发现貊国变化这么大,的确不是好消息,但现在这个时候,不全然是坏消息。
小冰期将至,荒原太贫瘠也太冷,龙伯无法靠荒原的资源熬过小冰期,南下是必然。
元洲最富饶最温暖的土地都在人族的手里。
敌人的敌人是朋友,哪怕这个朋友和自己也有点旧怨,但矛盾也有主次之分。
这也是他来到荒原的目的。
做为一个君王,感情什么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拎得清主次矛盾。
貊王若是拎得清,那就是可以合作的盟友,若拎不清,那龙伯的未来也不用指望了。
长生种一旦出个明君,会带来长达千年的繁盛,但同样的,出个无能昏君,杀伤力也是长达千年。当然,活不到寿终正寝就另当别论。
乘坐龙伯族造的大船离开了黑水城,羽泽有留意到黑水两岸绵延不绝的麦浪,每一条麦浪都是整整齐齐的,形状足以满足强迫症,应当是用了什么新式农具做到的。
龙伯族真的在这寒冷贫瘠的荒原上实现了大规模的农耕。
羽泽甚为感慨。
随着渐渐远离黑水城,麦浪开始减少,稀稀疏疏,最终被森林所取代,而森林之后是一望无际的草海。
羽泽很少见到这样的草海之景,羽族崇尚森林,开拓到哪就把森林种植到哪,因而羽族的疆域里,郁郁葱葱的林海才是最常见的景色。
草海的草都是龙伯族培育的龙伯草,荒原原本长的是什么草已经无从考据,反正荒原已经被龙伯草占据。
草海高的平均水平在一丈左右,叶片肥厚且多,莫说走在里面,便是骑马在里头也极可能被草海所淹没。
这也意味着草海更加危险。
人行于其中根本看不清周围有什么,而荒原地广人稀,各种肉食猛兽层出不穷。
羽泽坐在船上时远远的都能听到豺狼虎豹的合唱,原本还想过去草海里走走,但听了万兽合唱后明智的放弃了。
船上虽然很枯燥,沿途所见风景除了草还是草,但去草海里又能看到什么呢?四面八方都是草,在船上的话,低头好歹还能欣赏一下河流流动的风姿,以及水中游鱼的矫健,馋了的时候也能捞一尾鱼换换口味。
船穿过运河进入漠河,再通过漠河来到大泽时已是仲秋,大泽周围的土地上种植的麦不多,更多的还是龙伯草,但因着季节的关系,羽泽没看到牧草绵延成海的情况,龙伯族挥舞着长的惊人的镰刀赶收着龙伯草,貊城方圆几百里的草场都被剃成了秃瓢。
坐在船上远远的能看到龙伯族驾驶着一种荒原特产的重型马将一车车的牧草运回貊城。
车非常大,完全是移动的房屋,还是大户人家的那种屋子,一捆又一捆的牧草堆得密密实实的,高至少一丈。
如此载重,一般的车轮早就给压进土里出不来了,但龙伯族的车不会。
车轮高度目测至少五尺。
这般重的车一般马根本拉不到,因而用的是马种是一种举世无双的重型马,马的自重便至少一千两百斤,成年肩高普遍在六尺到七尺之间。
这种马是龙伯族在荒原发现并不断改良的马种,许是为了适应气候,马的脚上长有细细的长毛,寒冷的冬天身上也会长出一层细细的马绒来抵御严寒,但是来年至春夏差不多会脱干净。
虽然元洲的重型马不止这一种,但荒马无疑是龙伯族最喜欢的,每个龙伯族的部族都养着不少荒马,貊城更是有十数万荒马,在这个冬季即将到来的时节,所有的荒马都和驮兽都被拉了出来拉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