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青州中部沿海的海域上, 一艘三桅船晃晃悠悠的漂着,不时落下一个沉重的东西。
朔在几个少年的帮助下熟练的将一个人族拗断四肢缠成球形,再用绳子绑了两圈,打了个死结后多出来的一截绳子也没割断, 而是绑了一块压舱石。
整个过程中, 被绑成球形的人族已然屎尿齐流, 却不敢发出让人觉得聒噪的求饶声或咒骂声。
之前几个便是聒噪了,被眼前一点都不像羽族的羽族女子用两根筷子夹着拔掉了舌头。
绑好石头后朔检查了下确定绑得足够结实,满意的将人球扔进了海里。
将最后一个人球扔进海里后朔对船上的同族道:“我要下船了, 你们自己驾着船回去, 以后记得小心,别再让人/贩子给抓了,一旦离开羽族控制的海域, 水师也很难把你们寻回去, 可不是每回都能遇到我。”
少年们除了庆幸与感激委实不知该表达什么。
若非这次朔也在人族的捕奴船上, 他们以后的人生可想而知有多悲惨。
一名孩童问:“殿下不回家吗?”
朔揉了揉孩童柔软的头发。“我有些事得去人族。”
“人族很可怕的, 太危险了。”孩童劝道。“殿下还是和我们一起回家吧。”
朔道:“我比你们比大部分人族都要强大, 哪怕打不过我也会跑,不会有事的。”
朔将船上挂着的舢板放了下去, 乘着舢板划向陆地。
换个旁的羽族在这, 直接就展翅飞过去了,反正也不远, 奈何她这个羽族不正常。
虽然生父生母都是血统纯正的羽族, 但朔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个情况。
她没有翅膀, 最早的时候羽王以为女儿是年纪太小加之灵力太弱所以没有翅膀,但随着朔的年龄增长,谁都能看出她是自身有问题了。
羽族三百岁成年, 但朔三百岁仍旧是一副孩童模样,同龄羽族勤奋点的连重孙都抱上时朔才堪堪长成了大人模样。
她比任何一个羽族都要强大,强大的灵力,强大的身体素质,更加美丽的容貌,更加漫长的寿命,唯独没有翅膀。
羽王也只能确定这是自己亲生的,但为何生得这么奇怪却是不清楚,但孩子生得奇形怪状,必然是父母的遗传问题,至于是哪一方那就天知道了,反正羽王和情人都认为是对方的遗传问题。
朔差不多把自己父母双方的祖宗十代给扒干净了,没一个和自己一样的,若非父母笃定她是亲生的,她真的要怀疑自己是否捡来的。
羽族也不是没有无翼的族人,但寿命和身体素质都是正常水平。
没有翅膀的不方便是方方面面的,靠个岸都得舢板。
因着只是想找个地方上岸,并非正常的船只泊岸,朔也没考虑找个港口,而是挑了个没人的地方上岸,舢板就随便扔那了。
青州多山,除了因为云水冲刷出的下游平原,地形完全可以用一句话来形容:地无三分平。
哪怕是北方的云水下游平原,那也不是什么太平地,云水是沃州与青州的天然分界线,但这条界河是个家暴爱好者,河道变更之频繁不论是人族还是羽族都无力,而每一次的河道变更都是活生生的家暴现场,甚为惨烈。
中部和南部不用经受云水的家暴,但日子过得也不好。
青州的气候温暖潮湿,丛林密布,瘴疠横行,水蛊疟疾这俩无冕之王自然不会沉寂,毒虫猛兽反倒不算什么了。
瘴疠横行与毒虫猛兽在洪水面前就更不算什么了。
青州临海,虽无内陆河的家暴,却有来自海洋的家暴,且比云水的家暴更频繁。
毕竟云水再怎样也不至于年年变更河道,但海潮海浪却是真的年年有。
解决的办法也不难,羽族在元洲第二王朝时便给出了解题答案:海堤。
但修海堤太费人力物力财力了,若是和平时期倒也罢了,但帝国如今方国林立,战争频繁,贵族还穷奢极欲....委实腾不出修海堤的人力物力财力。
除了天灾,亦有人祸、
羽族的水师太强大了,青州诸国没一个打得过,惹不起,躲得起。
海滨地区除了一些河流的入海口因为贸易和煮盐的关系有人烟,别的地方也就几个小渔村,大片的海岸线没有人烟。
朔闭着眼睛便找到了没人的地方。
上了岸,离了沙滩便是森林。
朔还没进林子便已听到了大虫的虎啸声。
朔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羽衣,羽族和人族的衣裳从料子到织法到风格都有着很大的区别,穿这么一身进人族的地盘,等于在脸上写着我是羽族。
刚才应该从那些人贩子身上扒一身衣裳....还是算了,活了快两千年,她还没穿过别人穿过的衣服。
五天后,旭国。
穿着一身兽皮,背着一捆猛兽皮草的朔走进了旭国。
做为一个十几年前新封的方国,旭国有着一个新生国家该有的特色:没有郭墙。
十几年的时间能修好台城和宫城已经很不容易了,若是连郭墙也给盖好了,那就真的要人神共愤了。
氓庶再如豚犬般吃苦耐劳也撑不住这么苦。
通过从人贩子那里拷问出来的情报,朔先是找了收皮草的商旅将皮草都给换成了布帛和旭国铸造的钱币。
布是青州常见的一种麻类作物为原料织成的,朔摸了摸,手感相当感人,感觉在摸树皮,但没树皮那么坚韧。
织法也很粗糙,一点都不结实,不好说织成衣服后能穿多久。
她开始想自己扔掉的羽衣了。
白鹤羽毛织成的衣服,飘逸又结实保暖耐穿。
钱币是两寸的布币,含铜量倒是很高。
旭国虽非产粮区,但临海,产盐。
旭国和周遭好几个国家的前身赫胥国时,赫胥侯曾说过,盐价增一布,则月入百万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