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都是吃的,只有两条毯子不是。
辛筝直到月上柳梢头才回来,君离都在她的床上睡了一觉了,见她才回来,有些诧异:“监工怎么敢让你干到这么晚?”
辛筝虽然是来受罚的,但她是有血统的人,是一位国君,哪怕是流亡国君,按照当世的礼法,下位者也是不能冒犯她的,哪怕她正倒霉着也不行,这是违背道德和尊卑的。
辛筝看着君离,有点对君离另眼相看。
她那床虽然挺不错的,却也只是相对于陵奴而言,陵奴都是直接睡地上的,草也是腐朽的枯草,不像她这里,地上铺了沙子,沙子上再铺了草席,草席上是厚厚的干草。
再穷的贵族都不可能睡这种床。
君离以前因为盗趾军的关系,直接睡地上的经历都有,但后来到了蒲阪,睡回了高床软枕,自然又恢复了,啊不,不是恢复,而是更加享受了。
吃过了苦,才知道甜,也更加不愿亏待自己,觉得要好好补偿自己,自然更加穷奢极欲。
让他们任何一个人来睡这床,辛筝相信没谁受得了,君离却不仅受得了,还睡着了。
“一点小事,和你没什么关系。”辛筝并不想说自己干嘛去了,而是坐了下来。
君离闻言也没追问,问也白问,便道:“我给你带了两条毯子,毯子是辛原贩来的羊毛毡毯,我觉得你可能会睡得习惯些,还有这些食物....”
食物之前都分门别类的整理好了,君离一边给辛筝介绍是哪家买的一边随手取了一点吃了起来。
辛筝看着君离边吃边介绍,挑眉:“看来你懂我为何会吃你送来的食物。”
君离笑。“我是唯一一个给你送食物时,你反手往我嘴里塞食物时没拒绝的。”
第一次给辛筝送食物时,辛筝拆开后反手就往他嘴边递了一份,他下意识就吃了,以为辛筝怕自己饿了才给自己的....然后,辛筝将每一种食物都随机取了一点给他吃,他也都吃了。
再之后,辛筝拉着他聊了很久才送他离开。
他也是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
这是拿自己试毒呢。
若食物里有问题,自己肯定不会吃。
当然,不吃也不代表就有问题。
他们这些出身特别高的帝子王孙,打小被人投毒是家常便饭,都不会随便吃别人经手的食物,一日三餐都有人试食。辛筝那么随便的返请,正常人都不会吃。
没有试毒的,辛筝自然更不会冒险。
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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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筝问:“那你还能忍?”
君离能听出来辛筝的语气里没有任何担忧,只有单纯的好奇,便问:“你为何用我?”
“啊?”辛筝不解。
“郊邑被疫情所困时,你选了我保护郊邑,不怕我那个时候焚城吗?你离开后,又选了我救济流民,得了最大名声的是我。”
君离对此始终疑惑,他虽然对辛筝很有好感,但辛筝对他....他有自知之明。
辛筝道:“你是君子。”
君离疑惑。
辛筝继续道:“君子可欺之以方。”
君离:“....”
辛筝更加具体的解释道:“郊邑时选你,是因为你无法焚城,军队不会答应你烧死我的,你也做不到,如我方才说的,你是君子,而君子可欺之以方。不像我那些下属,我选他们便得担心他们会不会做点什么。救济流民时选你,是因为你有那份才干。”
“你的下属也有,他们还有忠心,只要你没事,他们就不会背叛你。”
“他们是有这个能力,但没有你的道德水准。”辛筝叹息。
她的下属们,什么都好,就是道德水平普遍偏低,就没哪个是在及格线以上的。
不过世间哪来十全十美呢?
才与德只能择一,她只能择才。
有才无德,还是能办事和成事的。
有德无才,那根本是坏事的绝佳料子。
君离不明白。
辛筝:“迫于我的威胁而去做一件事,和发自内心想做好一件事是不一样的,我相信他们能做好,但他们不可能做得比你更好。”
在同样具备才干的前提下,是否发自内心想做好,结果会差得很大。
君离有些失落。“我以为你至少拿我当朋友信任我呢。”
“我信任你的高洁品性。”辛筝道。
虽然三观差异很大,但她想做的事并不违背君离的追求,若换王孙诵那样的,纵是真君子她也无法相信对方的品性,哪怕真的高洁。方向不同,王孙诵越是真君子,和她就不能相容。
“即便相信我的品性,也不会忘了在我的脖子上放一柄剑?”君离问。
辛筝道:“你既然明白,又何必说出来戳你自己呢?”
这种话根本不可能伤害她,毕竟,君离于她只是旅途上一段合心意的风景,忍不住欣赏一二,但风景再美,也只是风景。
只能戳伤君离自己。
君离说:“我只是想确定一件事而已,现在看来,应当是我想多了。”
辛筝不解。“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