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沉默须臾,叹道:【是啊,神话与真实的差异你永远想像不到。】
没有最绝望,只有更绝望。
只恨不能将祖先从地底挖出来揪着颈骨问问究竟怎么回事。
更悲剧的是想挖都没处挖,祖先早已烂得骨头渣都不剩,或许有化石遗存,但挖掘难度太高。
辉煌的文明尽化为尘埃,只有大地上智慧物种身上残存的生命信息证明着它们存在过。
祂都没法直视历史这玩意。
知道你能任强者和心虚者任意涂脂抹粉,但能被涂抹得这般面目全非着实令人惊叹。
“我能听听吗?”望舒很难想像元被骗得很惨的模样,元骗别人还差不多。
元无悲无喜的回答:【有机会吧,有机会我说不定会告诉你。好,你该去看看你的徒弟,你都一个月没教他们东西。】
望舒将山洞彻底封住,这才去寻鲸为自己挑选的两个徒弟。
还真是精挑细选的,除脑子聪明就没别的优点,烤个鱼都烤得惨不忍睹,也就是望舒,换别个师尊早让徒弟给养死。
一男一女,一个八十岁,名鲤,一个七十岁,名白。搁人族,这俩的年纪妥妥的人瑞,离入土不远,搁鲛人,都是半大的小鲛人——鲛人一百岁成年,寿命在七八百岁到一千一二百岁之间,而这还是生存环境太恶劣,不然估计还能更长点。
望舒看白鲸部修建聚居地四个月,顺便弄明白鲛人的社会结构后便带着两个徒弟回到岸上。
深海是美丽的,鲛人建聚居地也是很有趣的,鲛人的社会机构也是很有趣的,但看四个月后的感觉那就有待商榷。
虽然白鲸部待她如同同类——在她将一枚死活孵不出来的鱼卵给孵化后,白鲸部就完全当她是同类。
人族是全年发情,十月怀胎一招分娩出一个婴孩,鲛人却不然。
鲛人有繁殖季,差不多三五年一次,雄性鲛人寻觅雌性鲛人,向后者展示自己亮丽的鳞片,高大的身材,如果多条雄性鲛人一起追一条雌性鲛人,那么抱得美人归的往往是鳞片最亮丽身材最高大的。
望舒正好赶上一次,全程都有种在看羽族节日的感觉。
羽族择偶是看脸,求偶的时候喜欢穿上羽毛做的衣服,再加上又会飞,一个比一个靓,一个比一个炫,乍看还以为是一群猛禽在求偶呢。
高原上的金雕求偶差不多就是羽族那个调调,不曾想海里的鲛人也是这个调调。
不同的是求偶成功后,雌雄鲛人交尾,雄鲛人将精/子注入雌鲛人体内,雌鲛人的腹腔里有很多卵子,但真正能够成功变成鱼卵的不多,鱼卵会在数日之后排出,鲛人会寻找一个温暖的地方孵化鱼卵,就是鱼卵能够孵化出来的也不多。
不过如果成功的话,一般能有一两枚鱼卵可以孵化,不能孵化的是死卵。
漫长的演化,鲛人已经能分辨哪些卵是能孵化的,哪些是不能孵化的死卵,但即便如此,也不是所有好鱼卵都能孵化。
鲛人的社会结构近似于人族曾经的母系氏族,鱼卵生下来是母亲的,而雌雄鲛人之间的体力差异也不大,没人族雌雄之间那么大,人族雌性得怀胎十月,对生活生产的影响很大,鲛人却不是,鱼卵孵化需要提供的是温度,爹孵还是母孵没区别。因而鲛人没有婚姻,一个鲛人氏族的族长往往为雌鲛人,鱼母亲和母亲的部族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体抚养鱼苗,至于父亲....同一个部族的鲛人,望舒曾以一条鲛人为点弄清整个白鲸部鲛人的关系——除几条别的部族加入白鲸部的鲛人,所有鲛人都和她随手选的那条鲛人有血缘。
鲛人认为血亲交/配会受到海神的天谴,因而鲛人会在繁殖的时候和别的部族搞聚会,在聚会的时候交/配,繁殖期过后分道扬镳,偶尔也会有一些鲛人加入别的部族。
望舒好奇的观察几天怀孕的鲛人,惊叹于鲛人的繁衍成本——揣卵时间也就三五天,完全不耽误事,也使得鲛人雌性的生存率比人族的雌性强出一大截,不存在难产。
望舒弄不清这些鲛人是怎么分辨那些集中到一起孵化的鱼卵是自己的,但她们的确能做到,在发现鱼卵孵不出来时不免难受,难受完还是要处理,将鱼卵给食——鲛人认为将不能孵化的鱼卵食下可以让孩子回到母亲的身体里,不会再受到伤害。
若觉得这就很刮目相看的话,还有更刮目相看的。
一条鲛人在快咽气的时候,它的族人会将这条鲛人喂给海里的肉食鱼类,理由是海神以海洋无数生物养鲛人,鲛人应当回馈点什么。
正如人族认为最好的祭品是同类一般,鲛人亦如此认为,因而在确定同类没救要死的时候会将同类喂鱼回馈海洋——这些鲛人拿将死同类喂的鱼大多只吃鲜肉,少量鲜肉和腐肉都吃。
葬礼,不能叫葬礼,应该叫祭礼,回馈海洋的祭礼。
鲛人将同类的祭礼弄得特别神圣,因为祭礼是很重要的事,只要有空的都得去参加,望舒自然参加过两次,生而为人族,接受的是人族事死如事生教育,对食同类有严重心理阴影的她愣是被那神圣肃穆的氛围给感染。
言归正传,她正好感觉出那枚鱼卵还有生命波动,因而在鲛人要吃下鱼卵时出手阻止。
后面的孵化鱼卵是元做的,让望舒甚为怀疑元究竟是什么物种,会给人族接生,还能孵化鲛人的卵,委实多才多艺。
望舒走到清水的一条支流的时候便看到两条鱼在翻自己写在鱼皮上的数算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