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筝叹道:“我有个哥哥,不对,我有很多哥哥,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辛国如今的代君是我阿父的私生子。”
苏横默了一瞬,问:“您的家事未免......”太荒谬了。
诚然,人族已然礼崩乐坏,但很长时间里,明面上还是遵从礼乐的,彻底打碎礼乐天下的是太昊琰。
半是因为这人不讲究的弑父,不是说不应该杀,帝国礼崩乐坏几百年,子弑父、父杀子没什么好稀奇的,太昊琰的问题在于她没有指使别人干,再惩罚了替罪羊,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她是亲自动手将自己给弄了一身腥;另一半还是太昊琰,这人自立为王了。
人族只能有一个王,如今却是有两个王。
只是,宗法制是维持统治的根基,因而哪怕这年头弑君如杀鸡,但宗法制的地位也仍旧牢不可破。
嫡嗣比庶嗣尊贵,庶嗣比私生嗣.....后者形同奴隶,没有记错宗嗣、爵位以及家产的权力。
虽有葛天侯以私生子的身份上位,然这么多年来偌大帝国也只这么一个例子。
辛鹿,某种程度上将青史留名,帝国第一个当了代君把嫡出的妹妹给逼得流亡的私生子。
辛国公族内部也忒不讲究了。
辛筝不以为然。“不管是私生的还是嫡出的,都是自己的后代。”
苏横道:“这是你自己的想法?”
辛筝回道:“是我的也是阿父的。”
虽然是利益受损者,但她还真的很理解辛襄子。
苏横看着平淡的辛筝,莫名的有点好奇辛筝她老子怎么死的。
理解和支持是两回事,对于格外看得透的人而言,这两者无法共存,也因为看得透,理解之后会回报得特别狠。
苏横觉得,哪怕辛筝一边对辛襄子说我理解你一边把辛襄子的脑袋给砍了下来都很合情合理,不砍才不合理。
不过这揣度若是真的,苏横觉得自己有点没法直视辛筝了。
辛襄子死的时候辛筝似乎也就四岁。
太昊琰弑杀亲父时好歹成年了呀。
苏横将话题给掰了回来。“这里是王畿,他一奴儿,如何敢派人追到这来杀你?”
辛筝道:“他觉得,我若活着,来日必活烹他全家再挂城墙上风干。”
苏横不解。“他觉得您若要杀他,可以理解,但活烹再挂城墙上风干....何至于?”这已经不是兄妹关系恶劣而是有深仇大恨吧?
辛筝道:“我搞死了他两个孩子,对了,那会儿他就两个孩子,现在的话,好像有了一个新的孩子。”
辛鹿的原配是个士的庶女,在辛鹿成为代君后据说失心疯要杀辛鹿,没成功,被关了起来。
不过辛鹿也被捅了一刀,养了足足半年。
原配疯了,再加上辛鹿彼时的处境,自然而然选择了再婚。
苏横道:“那应该是他更想将您挂城墙上才对。”
辛筝用一种看不懂事的白痴的眼神看着苏横。“你难道相信这世上有圣洁的受害者与天生的恶人?”
苏横被噎得不轻。
行吧,你们兄妹俩可以。
门客们商量了一会,最终骊嫘主动提出自己留下来保护辛筝。
辛筝有些诧异,却又诡异的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不同于别的门客,骊嫘是靠碰瓷得到机会的,而且,比起别的门客,骊嫘的眼睛很清澈,看不到权势的野心,也看不到面对对王侯贵族时的自卑,连谦卑都没有,极为淡然,淡然的仿佛拂过的清风,令人与之相处时觉得愉悦。
这样一个人,想要权势,轻而易举,没必要孤注一掷。
辛筝总有刁民想害孤的思想很极端,但事实又往往让人无法反驳她。
春嵬是个借兽杀人的好地方。
遇到麻烦的不是辛筝和君离,是方雷忞,被一群牙狼追,身边从人只剩下四五个人,不在身边的,怕不是死了就是跑散了。
辛筝愣住。
她虽然觉得山林是个杀人的好地方,但没想过真的能碰上。
君离问:“我们能否在不死人的前提下击退群狼?”
骊嫘好奇的问:“能又如何?不能又如何?”
君离道:“若不能,我们赶紧躲躲。”
辛筝道:“来不及了。”
方雷忞已经看到了他们,一边大喊着自己的身份一边往他们的方向跑了过来,身后跟着群狼。
骊嫘叹息着拿起了弓,现在就算躲得掉也不能躲了,若是见死不救,回头方雷氏肯定会夷了他们三族。
少昊逢留下的护卫想让君离躲到树上去,君离拒绝,问护卫要了一张弓和一袋箭矢。
骊嫘问辛筝:“辛子如何想?”
辛筝示意了下自己手里的弓,她的骑射可是很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补充个事,辛筝对于原配生的孩子和小三生的孩子是真的没觉得两者有什么区别。做为君王,她以后可能不止一个孩子,而孩子里可能有嫡出,也有私生子,她是不会在意这种事对自己的原配有什么伤害的,反正伤得不是她自己就行。
至于父母的私生子,夷彭有才华,对她又没威胁,她给予重用,辛襄子什么心情,关她鸟事。
辛鹿有才华,却被她弄得很惨,却与她母亲的心情如何完全无关,只是因为妨碍到了她的利益,不然辛鹿就是和夷彭一个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