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族认的是宗法制下的法理,法理上是父女就是父女,法理上不是父女,血缘哪怕是父女也不是父女。
随着濁山侯的日渐长大,父女间的矛盾冲突亦将不可避免。
濁山隰叔明岁才至不惑,正是鼎盛之时,如何能交出权力退隐?濁山侯又如何能接受自己明明长大了却不能亲政?
若濁山隰叔有别的孩子,那这个问题也不是不能解决。
权力面前,血亲又算得了什么?
只是,濁山隰叔这几十年,一直没有别的孩子。
这就很尴尬了,哪怕从君侯的手里抢来江山,后继无人....这么折腾一番图个什么?为人做嫁?吃饱了撑的?
不是没有门客臣属劝濁山隰叔结婚,或是收用别的女人生个孩子,然而濁山隰叔始终孤身一人,无妻无妾无嗣。
杜简知道的倒是多一些。
濁山隰叔无妻无妾却并非没有女人,至少杜简知道,扶风侯每次来探望濁山侯时濁山隰叔都会与其幽会。
爱情有江山重要吗?
杜简没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也不确定若自己现有的一切能换来芕,他会不会舍得。
故而杜简最多就是腹诽一下濁山隰叔的口味。
扶风侯美是美,却是实打实的蛇蝎美人,比芕那个热衷于脚踩多条船的还让人难以消受。
常仪道:“我指的寥落不是门前无人拜访,而是住的人真少。”
一个氏族往往枝繁叶茂,最差也有几百口人,历史格外悠久的大氏族,本支加起来能过万。
杜简闻言道:“我并非濁山国人士,氏族不在此,自是如此,每个新的氏族初立时都是如此。”
常仪倒不知杜简不是濁山国人士,
不管是什么地方,资源都是有限的,外来者想混到高位很难,尤其是分封制下只要有血统就能层层分封,公族子弟生下来就能预定一块封地。一个国家的贵族,至少七成是从公族分出来的。如此一来,外来者想混到一份封地就更难了。
外来的游士能爬得这么高,杜简也挺厉害的。
杜简对常仪的保证含金量很高,整个府里没人对她不恭敬。
常仪在上军将府呆得甚为舒适,仿佛这座府邸的主人一般,如果杜简次子杜康不总是一脸气愤,常仪都怀疑自己会不会产生错觉。
杜简因为答应要帮常仪买粮,因而很快就重新出门了,他出门后不久常仪便见到了一位气质颇为高傲大气-->>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的女子。
正在脑子里和元一起研究数算的常仪被元提醒了下,回神。“濁山妙?”
濁山妙挑眉。“你识得我?”
“猜的。”常仪道:“听说简叔的妻子是濁山氏的公族,能随意进出杜府还不用顾忌什么的人不多。”
对于氏族,尤其是宗室公族,每个宗人都是重要的联姻资产,用于与别的国家与人才联姻。杜简在濁山国混出头,除非不打算更进一步了,不然被安排与濁山公族联姻以融入濁山国的政治生态圈子也是合情合理的事。
只是,杜简和濁山妙对这桩联姻的认知显然有差异,至少后者的心态已非纯粹的政治联姻。
不过心态纵是变了,常仪也能看出濁山妙是一个骄傲的人,因为骄傲,很难干出因为嫉妒而伤害爱人初恋之女的事来。
濁山妙在常仪身边坐了下来。“我只是想看看他念了几十年的人长什么样。”
常仪道:“虽然我与我阿母生得很像,但我并非她。”
濁山妙颇为复杂的问:“你是杜简的女儿?”
常仪无奈。“我看着年纪很大?”
虽不知杜简是老娘什么时候的桃花债,但肯定比自己早不少年。
濁山妙仔细瞧了瞧常仪的容貌,瑰丽得简直惊心动魄,也很年轻,撑死双十年华,若非眼神沧桑,说她不足双十都有人信。
每一寸皮肤都精致异常,如婴孩般光滑,没有半点瑕疵。
人族有皮肤生得这么好的人吗?
濁山妙有一瞬的狐疑。
不过常仪的实际年龄若是和外表吻合的话,那的确不可能是杜简的女儿。
“你母亲是什么样的人?”濁山妙忽问。
常仪反问:“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你何苦与她较劲?”
濁山妙道:“我只想知道自己输给了一个怎样的人。”
常仪道:“这个你可以问杜简,我觉得他不会瞒你。”
濁山妙更加一言难尽。“我问了,他说了,但我想了解别的角度。”
常仪瞬懂。
杜简的角度八成美化太多。
常仪道:“从我的角度,我觉得我阿母对杜简只是一时兴起,她对每个男人都是如此,有兴趣时就追,只是她对每个男人的兴趣都不长久,因而往往要不了多久就会觉得腻了。”
故而旧情人数量可观,换的速度快,还脚踩多条船,没法不可观。
濁山妙道:“杜简告诉我,芕和她分手的理由是对他腻了,但杜简自己不信,觉得芕是因为他不够优秀,所谓腻了只是借口。”
常仪支着下颌道:“想多了,每个人对优秀的定义都不一样,阿母和他的思维不在一个世界。”
濁山妙道:“可是为什么呢?”
【我怎么觉得她的语气不太像在谈情敌?】
常仪也有这种感觉,濁山妙的语气里不仅缺少嫉妒,也缺少为杜简的不平,碰上芕,杜简也是倒霉了。
“你好像很好奇我阿母?”常仪疑惑的问。
濁山妙颌首。“确实有些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