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帝在位长达三千余年,是帝国历史上在位时间最长的王,其次是白帝。
因为年代太过久远,再加上炎帝最后的千年因为伤势而不定期的长眠,因而关于炎帝的正史记载并不是很详细,多为概要。
比较有名的便是她最早时是以巫殿统治人族,后来巫殿膨胀糜烂,又以八姓氏族分权,但用了千年后也腐朽了,更危险的是彼时的炎帝不知是因为活得太久还是旁的缘故,半疯了。
为何是半疯而非全疯?
炎帝晚年最为喜爱的弟子云桑对抚养自己长大的发起了叛乱。
炎帝镇压了云桑的叛乱,却罕见的没杀死云桑,而是将云桑流放。
许是最喜爱的弟子的背叛给炎帝巨大的刺激,那之后炎帝恢复了些许理智,没那么疯狂了。
再后来,炎帝禅让了,禅让对像有两个,云桑与青帝,一个继承王权,一个继承神权,炎帝自己则是离开了帝都不知所踪。
不论是崇拜炎帝的还是痛恨炎帝的对此事的态度颇为一致:炎帝做了最理智的决定。
比王座上坐着个暴君更可怕的是王座之上坐着的是一个疯子。
许是因此,有传言说炎帝离开九阙山后便彻底疯了,在疯狂中走向死亡;也有人说她回到了燧人废墟,在族人的遗迹中寻回了安宁与理智,在宁静中长眠;还有人说炎帝乘一叶扁舟出海远行,寻找传说中的虞渊去了....众说纷纭。
后人比较愿意相信出海远行和废墟中获得安宁这两种说法。
君离忍不住问连山果:“这么多种传说,究竟哪种是真的?”
连山果道:“我这怎知?不过肯定不是青帝与巫女云桑联手弑杀炎帝这种。”
“为何?”
“炎帝陵是空的,就算青帝和巫女云桑真的因为炎帝晚年疯癫而忍不住杀了她也不可能不将她好生安葬,青帝不好说,但巫女云桑,她曾背叛炎帝,但背叛的原因并非权力,而是无法接受自己英明神武实为母亲与君王集合体般存在的炎帝变成一个自己都不认识的疯子。反正我是觉得,她很爱炎帝,炎帝哪怕是最疯狂的时候也没杀她,只要她闭塞耳目,她当不会有事,而背叛....虽然炎帝最后没杀她,但在动手之前,谁也不确定失败会有什么后果。”
君离好奇的问:“巫女云桑是炎帝的子嗣吗?”
连山果摇头。“不是。”
“那炎帝怎会对她手下留情?”
“这个,没人知道,不过她的确不是炎帝子嗣。”
“为何?”
“炎帝自己说的,云桑非她血脉,况且,你莫不是真以为炎帝在意血脉?须知炎帝在世时被她诛杀的子孙多到根本数不清。”
连山果更想说,人对血脉的执着源于自己的生命短暂,寄希望通过血脉传递的方式证明自己存在过,以另一种方式延续自己的生命,但炎帝.....仅是在位时间便长达三千年,若再算上燧人时代时活的时光,羽族都没这么长寿。
长生面前,血脉早已失去了意义。
炎帝对巫女云桑的优待是人族至今都没能解开的历史之谜。
亲生骨肉都能当猪狗随手打杀了,何以对云桑那般特别?
君离换了个问题。“炎帝为何会疯?”
连山果道:“古往今来,年轻时英明神武,晚年时昏聩的国君一抓一大把。”
君离道:“这不一样,古往今来年轻时英明神武,晚年时昏聩的国君都是因为年龄渐长,身体衰败,却不愿接受现实而导致出昏招,但炎帝....她会有身体衰败的暮年危机?”
说是炎帝晚年,实则谈不上真正的垂暮,只是因为那是炎帝在位最后一段时期才称之为晚年,并非炎帝老了所以是晚年。
连山果支着下颌思索起来。“应当是不会的,毕竟,都活蹦乱跳了三四千年,不过也说不准,长寿如羽族也会是老的,只是他们的衰老来得比我们慢很多,谁知炎帝是否也如此。”
君离一时无法反驳。
一路的阅读中船只终于航行至扶风峡,全程感受就一个字:颠。
比颠更让人魂飞魄散的是危险。
扶风峡虽是水路必经之处,却也是青水最危险的河段,十艘船经过至少沉个两艘,以至于扶风峡这一片干脆诞生了挑担人这个职业,将货物挑到另一边去,虽然费时费力了点,至少安全。
船终于经过扶风峡时君离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觉,这乘船体验着实差了些。
也因着乘客的体验太差,每个人都吐得不行,短时间内回不过神来,连山果干脆在最近的获鹿邑休憩一番。
获鹿邑得名于黄帝曾于此猎得一只白鹿,也是澜北与兖南商贸之路上的中转站之一。
连山果觉得在逆旅的屋舍里躺着也不能恢复精神,不如好好逛逛,透透气,乘船时一路都在船舱里,也怪闷的。
询问了下本地都有什么好消遣的地方,被推荐天女像脚下有一游士在讲学,可以去听听,讲得颇为有趣务实。
游士讲学?
获鹿邑这地方,游士经过闲来无事讲学也是很寻常的事,不过能让本地人人人交口称赞却很有难度。
连山果招呼儿子和质子们一同去瞅瞅是哪位名士在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