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搭建起来的帐篷....说一句四面来风也不为过。
君离看不见,但通过周遭的空气流动能判断出帐篷的四面来风。
兕子倒是看得见,但荒野都露宿过,这种帐篷自然也不挑,且奴隶军什么物资都缺,能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安置他们就已经很不错了,别的质子不仅住笼子,那笼子还是不挡任何风雨的,刮风下雨落雪,全都能完美享受。
因着是秋季,北方的气候又冷得快,奴隶军还给他们俩一人一张羊皮。
畜牧氏族出身的兕子一眼便看出了羊皮的品质极为上乘,一般只有贵族才用得起,但在奴隶军,这样的好皮草,虽未一人一张,却也差不离。
兕子不认为这是奴隶军自己猎的,也不知是洗劫了多少贵族宅邸。
兕子摸了摸羊皮,再感受了下温度,对君离道。“你收拾一下睡的地方,我去找点铺的东西。”
就这么直接躺地上睡,别人受得了,她不一定受得了,即便受得了,也不是真的受得了,只是因为年轻,所以隐患给压着,等以后年纪大了就该隐患一波爆发了,虽然自己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都是两说,但也不想死得更早。
君离问:“他们会理我们?”
兕子道:“我自有法子。”
兕子说完不待君离再说什么便离开了,君离耳送兕子的脚步声远去,
走了一圈,寻了一块杂物少的地方,君离很快便收拾出一块适合睡觉的空地,为了不直接睡地上,君离还摸索着将一部分高度差不多的杂物拼铺在地上。
有东西隔在中间总好过直接和大地接触,寒气侵体。
铺到一半时有一名小童送来了两个人的食物,两碗不知道什么东西煮的诡异糊糊。
君离纵是看不见,闻着气味也闻出了颇为丰富的内涵。
有麻累、葱、蒜也有草料木屑还有一些他也闻不出来的东西,可以想像这碗饭食的食材有多丰富。
闻着味君离就什么胃口都没了,然而没胃口也消弭不了腹中饥饿之感。
送来饭食的小童并没有离开,一直在旁边盯着君离。
君离端着饭食实在是吃不下,便问小童。“为何一直看着我?”
小童道:“不是看你,是看吃的,你们这些贵族都吃不下这些的。上回还有个混蛋质子糟蹋粮食,说那是贱者食,不吃也就罢了,还把饭碗给砸了。”
君离闻言怔了下。“那他怎样了?”
寻常人家打翻饭碗糟蹋粮食可是很严重的事情。
小童道:“当时负责送饭的大哥哥气不过,踢了他一脚,断了一根骨头,没两日便发了高热去了。”
君离理解,奴隶军自己都还缺医少药,不可能匀给憎恨的贵族一份,断了一根骨头,还缺医少药,死了也很正常,但——
这里不是沃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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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离犹豫了下,问:“我不吃也会受罚吗?”
“派我来就是怕你砸饭碗的时候哪怕气不过也不能把你怎样。”小童问:“不过,你不想吃的话能不能别砸饭碗,送给我也可以,不要浪费。”
君离摇头:“我吃得下。”
味道好坏比不过肚子饿,他不会为了无聊的食物是贵者食或贱者食的区别而拒绝食物。
用他老子少昊跃的话来说就是,浪费食物纯粹是吃饱了撑的无聊奢侈之举。
他是没吃过这么差的食物,也的确吃不下,但这只能说明他还不够饿,再饿会自然吃得下。
小童带着遗憾却也没说什么的心情走了。
君离将“床”完全铺好时发现自己已经吃得下了,便拿了碗和箸吃了起来。
君离可以发誓,活了十一年就没吃过这么难吃的食物,他三姐养的桀犬吃的狗食都比这好吃,肉再难吃也不可能比碗里这不知道多少乱七八糟的东西弄的糊糊味美。
君离尝了两口后便放弃了细嚼慢咽,转而大口大口的吃起来,长痛不如短痛。
三两口将一碗糊糊吞入腹中,君离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的想吐,只得坐在刚铺的“床”上咬紧了唇齿,喉咙紧锁不让刚吃下的食物吐出。
兕子回来时君离都还没缓过来,沃西的日子并不富裕,但他是嫡子,也是幼子,又是病人,打小的衣食都有少昊跃过问,精细得不能再精细,在少昊跃九名子嗣中,他的衣食用度无一不是最精细的。
在此之前吃得最难吃的食物也不过是四五岁时在家太闷缠着少昊跃一起去巡视时在乡下吃的一顿氓庶家庭提供的麦饭,麦饭的味道已不记得了,只记得喉咙被生生割伤。
肚腹的难受终于平复下来后没多久君离便听到了兕子的脚步声,兕子的脚步声很有辨识性,特别的轻,也特别的平稳,给人一种哪怕是泥泞沼泽也能如履平地的感觉。
“你铺了地方?正好,我寻了一些树枝枯草,再铺一层保暖又软和。”兕子将枯草放下的同时也放下了一只缺了一半的陶瓮。“我要了一些热水,你要不要洗漱泡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