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戚柒想了下, “安妮·萨森最著名那次旅拍走了五年。不过她好像很久都没有出去拍摄了, 上次还是好几年前……”
戚柒的声音低下去，慢慢停下来了话头。不看荀勋她都能感受到男人周身的低气压。
他垂睫没看她, 唇线更紧了，下颌都跟着紧绷起来。
戚柒不动神色地打量着面前的男人, 默默咬住唇。她刚才那种兴奋劲全不见了，眼神里也多了探寻和不安。
两人相对沉默了几秒，戚柒张了下嘴, 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她想告诉他跟安妮·萨森一起拍摄是许多摄影师求而不得的机会。她想让他明白自己陷入瓶颈期有多苦闷, 这样的机会有多难得……
可她就是说不出口。
她发现自己没法理直气壮地跟男人说“我一定要去”。
她也同样担心他会回答“不可以”。
不知道为什么，她发现自己现在好像很害怕跟荀勋起冲突。
怪了, 他俩以前吵架互怼不就跟吃饭一样么……
荀勋突然抬眸, “我陪你去。”
戚柒没听清，“啊？”
荀勋黑眸在她面上转了几秒。
“我跟你一起去。”
戚柒更怔。
片刻她牵起唇角, 有点僵硬地笑了下，“别闹。你怎么跟我去呀。”
明知道他这话可实施性为零, 不理性甚至有点幼稚, 但戚柒心里还是很重地跳了一下。
她设想过很多种他的反应, 但没有一个是“我跟你一起去”。
更可笑的是, 他说完之后，她脑袋里居然也很自然地浮现出他俩一起去旅行拍照的场景……
“你哪能走得开啊。传媒那边最近不是一直在收购么，还有集团里是不是也立了几个新的项目……”戚柒抬手整了下男人喉口的领带, 停下话头不说了。
这些她都知道, 荀勋能不明白么。
荀勋很深地看了身前的人几秒, 握住胸口的那只小手，轻叹出一口气。
“我知道这种旅拍随性，你也不喜欢被束缚。但我还是要派人全程暗里跟着你，一旦有情况，保镖立刻就会出面的。”
他慢慢垂睫，眉心拧了一下，“也不知道你们要去哪儿。我担心有的地方你会不适应。”
他这位太太从小就娇生惯生，别的不说，物质方面一直无比丰裕。嫁过来后更甚。
她肩不提手不抗，出门都是私家车私家飞机的，现在突然要挎着相机环游世界？用荀勋的标准看还是妥妥的穷游……
这他哪能放心得下。
荀勋慢慢眨了下眼，抬手轻轻抚上戚柒的脸，拇指从鬓边慢慢划到唇瓣，指尖重重压下去，又很轻地捻，像有点发狠的亲昵。
他的宝贝这么娇这么漂亮，怎么可以出去吃苦。
但他见过她展开翅膀的模样，又怎么再忍心把她关起来。
“我的手机24小时开机，有事立刻给我打电话。”荀勋很少用这样命令意味的口吻跟她说话，“没事儿也要打，每天都必须打。”
戚柒仰脸怔怔看着男人，从刚才荀勋开口她就跟一直反应不过来一样。
直到男人拿开放在她唇上的指，想把自己的唇片贴过来时，她才伸手抵住了他结实的胸膛。
“我……”戚柒语结，澄净的杏眸定定盯着男人，脸上是一种很克制又明显兴奋的神情。跟刚才看邮件时的兴奋不同，她现在连眼睛都是闪动明亮的。
戚柒咽了下嗓子，“我可以去？”
荀勋抿唇，低低“嗯”了一声。
“你不是很想有突破吗？不是想寻找新的方向么？”荀勋认真看她。
“戚柒，你很敏感，也很细腻，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你都能观察到，还能体会到不一样的情绪。你这种体验派的摄影家，很需要体验和沉淀。”他顿了顿，“这次会是个很好的机会。”
他摸摸她细嫩的脸蛋，“我相信你一定会拍出让自己满意的照片。”
戚柒眨巴了两下眼睛，又说不出来话了。喉咙里不断往上翻出热滚滚的混沌，她眼睛表面都蒙上了一层水雾。
原来他都明白。
他懂她，也懂她的摄影。
上次她哭着骂他“什么都不懂”的场景，久远到像上辈子。
她也没注意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去了解摄影的……
戚柒吸了下鼻子，依然把头往荀勋怀里一扎，抱住他不动了。
荀勋抱紧她，趁机亲她蓬松的发顶，嗅她发丝间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