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收拾片刻便出发了。这一路回程比来时又快了许多,三人几乎马不停蹄。路过沙城之时,风沙极大,归无处才不得不停下赶路的步伐,三人在沙城又停了一夜。
第二日三人早早便出发,却不想城中竟然还有人比他们起得更早。那一对陌生夫妻满面哀求,让三人不得不暂停了脚步。
那其中的女子的他们说:“你们若是碰到杨文俊,请一定帮我们对他说,我们会等他回来。”原来他们是那叫杨文俊的义兄和义嫂,杨文俊在一天夜里被一个怪老头带走了,两人不知他去了何处,只能摆脱路过的江湖人帮他们带话,希望他能回来。
三人离开沙城,又一路回密林。回到陆永都处,问到青娘,陆永都和湛离离却摇了摇头,直到归无处详细描述她的样貌,又说起青娘半夜被抛尸在山上的事,两人才想起归无处说的是谁。
那一夜两人途径郞州城,也不知道北门山的忌讳,陆永都逢山就想上去看看有没有草药,到了半夜才想到下山。两人下山路上看到了一个女子,看起来刚刚死了,可是隐约又有呼吸,面上血肉模糊,也不知是被谁毁了容。陆永都为她解了毒,两人便先带她下山了。
那女子不肯对他们告知姓名,也不对两人说起任何她的过往,只恳求他们带她离开这郞州城。两人便连夜绕过郞州城,带她离开了。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计寒忽然问。
湛离离仔细回忆,不太确定地说:“当年与你和归无处分别之后,大概过了五六年的样子。”
陆永都在纸上写道:是在那五年之后。
“你倒记得清楚。”湛离离言语中带着酸气。
“后来怎么样了?”归无处急急问道。
后来有一天夜里她忽然不告而别——陆永都在纸上写道。
湛离离咬了咬牙,忽然说道:“不是不告而别。”陆永都不由疑惑地望着她。“是我把她赶走的。”湛离离飞快地说完,似乎是不想让自己后悔。
为何要这样?陆永都不由在纸上写道。
“因为嫉妒。”说出这话,湛离离脸上顷刻红成一片,是羞是悔,是气是急,只怕连她自己也分不清。
连米忘都隐约懂了,偏偏那陆永都还是一脸疑问。
“那你知道她去了哪里吗?”归无处为她解围,也问出了心中最想问的问题。
湛离离摇了摇头,归无处不由面露失望,湛离离又安慰道:“在赶她走之前,我教了她一些暗器功夫,以她的个性为人,
足以保命。她如今一定还活着,只是不知道去了哪里。”
归无处一半开心,一半失望,开心的是,她想来应当还活着,失望的是,他又一次失去了她的消息。
三人不在时,陆永都又问湛离离,为何当年要赶青娘走。湛离离不由又羞又气。连傻子都能看出来,她中意于他,偏偏他如同个榆木脑袋,死活看不见。
当年他们救起那女子,三人又回到了这密林。湛离离见陆永都对那女子百依百顺,心里怀疑他是看上了那女子的美貌。湛离离跟着他十多年,脸上顶着个偌大的胎记,他都不闻不问,偏偏在那女子来了之后,他一心治好那女子的脸,才同时将湛离离的胎记治好。
这么多年,她对他的心意,他始终看不见。她见不得他被人欺负,强迫自己变得凶悍,又去学习暗器,学习阵法,布这密林迷阵,哪一样不是为了保护他?当初他捡到她时,她不过是个面貌丑陋、被亲父嫌弃的小姑娘,自卑又柔弱,他又是个哑巴,不能说话,总是被人赖诊金,还有人耍赖不成反而将他们打一顿。若是她不强悍起来,如何威慑住旁人?她让他养成随身带纸笔的习惯,免得因为不能开口被人欺。可是无论她做了什么,他都如同瞎子一般,什么也看不见。
他看不见她的心意,却为了一个陌生的女子殚精竭虑。那女子生得容貌风流,她一想到他若是喜欢上了那女子,心便痛得
要碎掉。
那女子好了之后,她便将人赶走,骗陆永都说那女子不告而别。怕那女子孤身一人被欺负,她教了她好几招功夫,又送了一些暗器给她防身。那女子临走之前,她对那女子说,永远不要回来这里。那女子笑了笑便转身离去。
连那女子,也明悟了她的心意,可他偏偏看不出她的心思。非要到现在她开了口,说得明明白白,说“因为我心悦于你”,他才能明白。
我从来没有想过——陆永都在纸上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