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忘如入魔障,闻星东一面与他交手,一面拼命喊他,他却似乎完全听不见。某一瞬间,闻星东甚至产生了幻觉,眼前米忘似乎不在眼前,而他眼中那片茫茫白雾,似乎也并不是在他眼中,而是他整个人。
许久之后,也许不过是半柱香的时间,米忘终于回到眼前。闻星东第一时间察觉,因为米忘的剑不再急切,他周身的迷茫也极快地退去。米忘的剑终于停下,闻星东也立即将剑收回。这两个少年,在这一时刻,一模一样的是对对方的担心。
可是少年总有许多苦衷,总是言不由衷,总是顾虑重重,总是不想让他人为自己担心,总是将心中的伤苦独自咽下,总是想自己解决。
却总是不曾考虑过,将自己的困境告诉别人。总是不能分清,那个对的人,那个在知道自己困境后,不会嘲笑、不会轻蔑,会理解、会用心思考,会帮他找到办法度过难关的人,究竟是谁?
所以很多时候,少年是这样的:他不能说清自己的困境,也只能自己做决定,只能自己解决。却又不能分清,做得是对是错。在用尽力气努力过后,又因为身边人的嘲笑和不解
而委屈伤心。可是他并不能说清自己委屈的理由,亦或者并没有人耐心去听。于是他将委屈和伤心深埋心底,告诉自己,“我是错的。”或者,“无所谓的。”
就像当下,闻星东不愿说,米忘也并不知道,闻星东不愿回到他们身边的理由是什么,更不能理解,究竟有什么理由,让闻星东觉得他不能回到他们身边。然而再多问,闻星东也只是说:“等我做完该做的事,自然会向师父请罪。”
“或许他真有要紧的事。”米忘为闻星东争辩到。他将闻星东的话告诉计寒,他说了许多,连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猜测也说。不得不说,他真的是得到了归无处的真传。
而计寒不过点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测。或许闻星东此刻真的有更重要的事,比回到师父身边,比跟米忘一起学武,更加重要。只是米忘心中依然有挥不去的不解和迷茫。
他们在此处枯坐了许久,侠风客栈终于送来消息,归无处人在九城。九城离大岩城很远,离归无处当初送信的地方也很远,不知他是如何到的九城。只是此刻,两人已无暇分辨归无处究竟是如何去的,他们立即收拾行李去九城。
去九城再快也要七八日,两人在城中买了马和干粮,向九城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