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其桐一路前行,目的地却是庄主夫人乔灵曜的房间。
房中此时有旁人,是庄主夫人的一个婢女。
前番乔灵曜见米忘后,心内大悸,一时竟分不清梦与现实,失态离席。待到回到房中,回踱思量,却又忽而释然。如今事已将了,之前是噩梦,现在不过是可以坦然以对的现实。既已接受,何必心内惶惶。
她心中放下此事,但此时也无须再返回东风宴。她心神放松下来,忽而想起一桩事,于
是将心腹丫鬟竹声叫来。
此时一路悄行匿踪来此的二人,正听到庄主夫人对那丫鬟说:“既如此,你安排下去,为他寻几个美貌的妾室。”语带竟难得带着一丝厌恶,却不知这个“他”是谁。
那丫鬟领命,缓步退去。乔灵曜一人独处,正准备歇息。
湛其桐忽然在她面前现身。乔灵曜乍惊之下,猛退两步,待看清是湛其桐,松了一口气,道:“你怎么又来了?”竟是与湛其桐十分熟稔的模样。
乔灵曜虽已三十,然容色美好,与湛其桐相对而站,竟也显得十分般配。此时便是有人说二人暗通款曲,只怕也大有人信。然而当事二人却觉不出此时情境暧昧。看二人神态,
竟似对这情景十分习以为常。
湛其桐轻车熟路地为自己斟了一杯茶,他也不管好茶坏茶,只牛饮一杯,后说:“跑了一路,甚是口渴。”
乔灵曜只淡然以对。湛其桐解了渴,方说:“明天是最后一天了,怕你未准备好。”
乔灵曜释然轻笑,道:“自然准备好了,必将如约。”
湛其桐眼神古怪地看她半晌,却见乔灵曜坦坦大方,任他观视。
湛其桐摊摊手,“随你,”只是却忍不住摇头失笑,“真是可惜戎矫…”这一句话并未说完,他已飞速隐匿身形。
却是庄主忽然出现。
初时乔灵曜匆匆离席,庄主立即追去,却被拦住了。他回房之后,回忆当时乔灵曜神态,仿佛是有大事发生。然而仔细回想,当时不过看到一个面目怪怖些的小少年。他左思右想不能安心,一心记挂、担忧,终是不顾一切要来看看。
方才他进来时隐约听到了湛其桐的声音,忍不住问疑:“你房中有人?”
乔灵曜冷笑一声回他:“有又如何,你明知这个时辰我将歇息,为何不经通报就擅自闯入?竹声呢,竟敢不将人拦住?”
竹声匆匆跑进来告罪:“竹声该死,未能将人拦住。”
乔灵曜见了竹声,神态松缓些,然而还是说:“你既知有罪,便去领罚,以后绝不可再犯。”
此时便是计寒也忍不住吃惊,庄主夫人此刻全没有在宴席之上的清丽和缓、从容应答,对着庄主,竟毫不掩饰厌恶神色,言语之间更是不留一丝情面。
庄主却仍神色平和地对庄主夫人说话。“看你宴席上匆匆离去,怕是有什么大事,”他低头掩去眉宇之间的担忧,仍语气平平地说,“所以来问问。”
乔灵曜淡漠以对:“与你无关。”
这话一出口,庄主身形微晃了下,然而幅度之微,却让人自疑,只怕是看错。
乔灵曜眼风不经意扫他一眼,忽厉声问:“你这衣裳怎么不合身了!”一字一句,若不是这样的语气,只会让人觉得是关切。然而她分明却是用责问的语气。听她话中之意,不是怪衣裳不合身,却是怪人不合衣裳。
屋中此刻气氛紧张,一触即发,湛其桐却在此时纵轻功飞出。
计寒只好跟去。此间之事,却是准备之后再来探一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