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其桐似极熟悉地形,一路避人耳目向内庄飞去。将近内庄之时,他却忽然停了下来,好整以暇地趴着往下看。
原来下方竟是两个庄中的小丫鬟,正在议论庄主夫人的美貌。
湛其桐似对这类八卦极感兴趣,或者要做的事并不如何着急,竟有闲心饶有兴致地停下看八卦。计寒也耐心等着。
那底下小丫鬟,一个正说:“阿歌,你说我到了三十岁,也能像夫人这般美貌吗?”
计寒听到“三十”二字,心内一突,险些露了行迹。东风宴上近百人,他无法一个个盘问是否三十岁,只能暗暗留意那些形貌近三十之人。却不想,这庄主夫人竟也正好三十岁。
而底下那个叫阿歌的丫鬟,笑着摇摇头说:“比不上的。”
那小丫鬟听了也并不生气,只艳羡地说:“要是不说,哪个能知道,夫人看起来不过二八,其实已经到了’而立’之年。”
阿歌听了这话却笑得弯下腰来,边笑边说:“小绮,小绮,你莫要惹我笑了。人家都是形容男子说’而立’的,哪个会说女子’而立’的?”
小绮被她笑得羞恼,念头一转,却俏皮一笑道:“如何说不得,世上男子,有几个做下了夫人这么大的事业。庄主又从来不管事,都是夫人把山庄做得这样强。要说立业,夫人早就立好了。”
阿歌摇头说:“你说的不对,而立之立不是立业,是立德、立言、立…”最后一个立,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她敲敲脑袋,神情苦恼。
湛其桐在檐上捂着嘴偷笑,显然是听的津津有味。
此时一旁小亭中却传来一声冷哼。阿歌、小绮两个小丫鬟听了也不恼。那人气极,出得亭来恨恨离去。原来却是那个“快言快语”的兴四娘。
却说兴四娘宴过之后,要去内庄,说是找庄主夫人“叙旧”,却被拦住了。她自觉大失面子,只幸好左右没什么江湖中人,便在一旁小亭中坐下,权当是来此歇息的。
她一坐下来,便见到这两个小丫鬟,遂命令她们来给她端茶倒水。两人也不好当作没听见,自然依令过来。
然而兴四娘只觉两人服侍得并不殷勤,甚而站远了小声聊天,分明是在下她的面子。她在亭中坐了许久,两个丫鬟却只顾着在一旁聊天。说了什么她也听不大清楚,只听到什么“夫人”、“美貌”、“立业”。她也不知是联想到什么,竟越听越怒,直至怒不可遏。
她重重冷哼一声,两个丫鬟也只当没听见。她不好丢下面子与下人较真,只好恨恨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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