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忘这样一心一意地跟着,师父对他的态度却不曾有一丝缓和。他夜间冻得瑟瑟发抖,上下牙齿打战,师父也全然不在意。师父扔给他的干粮吃不饱,他不敢再要,师父也不关心。
但相比从前饿得昏死过去,遭拳打脚踢而醒,如今已经好太多。何况师父对他也并非全然漠不关心。
他们路过一条估衣巷时,师父只命他原地等候。他战战兢兢地等着,以为也许就要被抛下了。过不得半刻,师父出来,扔给他一身粗布衣裳。
他心里感激,却不知如何表达,只将满脸喜悦盛出,端给师父看。却不知他这番恶形恶笑,越发像个恶鬼。难为他师父神色如常,眼中更无一丝波动。
如此行了三日,米忘的鞋本就破旧,终于彻底烂了。鞋烂了,便光脚前行,他也习惯了。脚底下最初会流血,渐渐地却会结茧,茧生得多了,便如鞋底一般护着脚底。他却从未想过借此向师父讨要一双新鞋。一来他觉得已麻烦师父许多,二来他早就习惯,也不觉得苦。
他虽不敢奢求,师父却不知何时注意到他光着脚。走经一个热闹的城,师父买了一双鞋扔到他怀里,他急忙穿上。那鞋竟然十分合脚,比从前偶然捡拾或被施舍的要舒适许多。
他心中雀跃欢喜,眼里却透不出来。路人见到的不过是一双如被重雾遮挡的双眼,看着便十分骇人,急忙远远地避开。米忘早已不会因路人的嫌恶而伤心,只紧跟着师父。
师父又带他到了马市。那卖马的青年一见到人来,便热情地上来招呼。计寒师徒一言未发,他已说了一堆。虽然人啰嗦,到底生得俊朗,不至于叫人厌烦。他身上的衣裳虽不贵重,却一眼可以看出做得精细,打理得极好。这样的形象,自然而然地让人心生信赖。
那青年说自己叫凌川至,养马看马的活都是做熟了的。听到他们说要赶远路,便为他们
寻了一匹耐性极佳的马儿。师父也不与他讨价还价,爽快地付了钱。
有了马后,二人行程便快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