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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第 110 章

人声嘈杂, 城中的照亮半边天的火光渐渐归于平静,周遭又陷入了一片黑, 脚步声谈论生狗吠声,声声不歇,让本应安静的夜晚多了些不太平,人群中传来好奇。

“这好端端的怎么走水了?”

“不晓得咯,这天干物燥的也正常哩,没烧到咱们就谢天谢地了。”

“唉,这一天天的,走了走了。”

人头耸动, 周遭围观的百姓看了许久, 等到官府来了人才不情不愿的散开, 不过走水而已, 也没人真当一回事凑了热闹便没有兴趣,等这处消停下来后已是夜进入定。

夜色已深, 长耳鸮的声音时不时传来, 在带着刺骨寒气的夜里更显渗人,负责守夜巡查的侍卫举着灯笼穿梭在宫中各个角落,走到一处亮灯的宫墙外时,里面传来了丝竹琴音, 侍卫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好奇道:“这宫里住的哪位主子,还有这般雅兴。”

被问话的那个侍卫顺着他看的方向望去,回答:“别看了,快些做事,在宫里当值要记住少看少说多做事。”

“莫不是正得新宠?”

“胡说什么呢,”侍卫给了自己同伴脑袋一巴掌, 抬了抬下巴道:“里头住的可是梁王。”

“梁王?”问话这人一脸震惊,“这王爷住到深宫里来了?”

“莫要问了,做好自己的事,再这般好奇小心你的脑袋。”

两人说了几句便加快步伐急匆匆走远,人一走开那丝竹声也戛然而止,随后一声不耐烦的冷哼声从屋里传来,“行了别弹了,吵的本王脑仁疼。”

宫女们被吓得一激灵面面相觑不敢出声。

这时候李弘烨身旁的心腹朝着几人挥了挥手,等人下去后才躬着身凑近,笑嘻嘻的替人斟酒,“王爷要是不想听曲儿了,这时候也不早了,歇了吧。”

李弘烨单手撑着头,眉头紧锁,一脸的烦躁,听见这番话后更是火气上涌,抑制不住的怒意,“睡睡睡,这段日子本王除了吃就是睡,出又出不去,别人进又不进来,这和坐牢有什么区别,再这样下去本王就成废人了。”

“我的王爷啊,您小点儿声,”心腹急的不行,连忙出声打断,“这宫里头不比咱们府上,一会儿被有心之人听了去稍作文章,又摊上事了。”

“本王摊的事还不够多吗?”李弘烨一脚被关了一段时间,除了几个伺候的宫女和太监,说是与世隔绝也不为过,外面是何情况他无从得知,是好是坏,怎么处理解决都无从知晓,一日两日倒也还好,时间一久心情越发烦躁再加上这几日不知为何无法入睡,心中像是点了一把火,烧心挠肺燥的慌,揉了揉了眉心乏力道:“董兴良和关士山他们这群废物,这么点事都办不好,这事一日不解决,本王莫不是一日出不去了。”

“王爷稍安勿躁,这次摆明是针对王爷设的套,咱们应该按兵不动,越是慌乱不越是如他们所愿,皇上把王爷关在这儿,换个思路不也是一种庇护,王爷现在要做的便是沉住气,由着外面去闹。”

李弘烨沉眸想了想,觉得不无道理,将心中火气压了下去,叹了口气道:“本王再忍忍便是了,这几日不知为何睡不着,你再去那几瓶酒来,我吃完酒便好生睡上一觉。”

“是。”

屋外的薄雾在空中漂浮着,丝丝缕缕的笼罩着夜空,屋檐下的烛火明灭不清,透过门窗打进屋里,只是将影子投射在墙上,凭借这影子能勉强看出是两人重叠的身影,纱幔随风飞扬,遮住了帐中种种春光,低吟轻喘,山下深浅,红唇启口,水乳交融,春宵一刻,男欢女爱。

夜还长。

李弘烨是被手臂温热的触感惊醒的,意识还没清楚鼻腔中先钻进了一股淡淡的石楠花味道,像是一夜荒唐后久久散不去,他揉着脑袋缓缓起身,身旁传来了一声叮咛,待瞧清声音来源后,李弘烨的目光猛地一下瞪大,宿醉的眩晕顿时消散,扫视了一下两人未着寸缕的情况,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

女人听见动静用扯了扯被子遮住身体,坐起身来,娇羞一笑,“王爷……”

“你是何人,”李弘烨抬手就是一巴掌,表情阴翳冲人吼道:“你个贱人,谁派你来算计本王的,贱人!”

他一边说着一边慌里慌张的跳下床,捡起散落了一地的衣服胡乱套上身,从脚底升起一股寒气,好几次都没套上衣服。

“王爷……”女人被他突如其来的改变吓得花容失色,嘴角挂着血渍,发丝凌乱,也顾不着查看捂着红肿的脸哭诉,“不是王爷约我来的吗,王爷还说……”

“闭嘴,”李弘烨目光凶狠回头吼道,“再多说一个字,本王要了你的命!”

话语中的杀气和狠绝不掩丝毫,床上的女人被止不住打颤。

李弘烨稍加收拾一番,恨不得赶快出了这个屋子,他昨日喝了太多,醉后发生了什么实在不清楚,可身体告知不会出错,他虽不知这女子身份,可宫里除了宫女女官便是采女妃子,无论哪一个都不是自己能碰的,这事若要传到皇上耳中,那祸事可就大了。

这里头弯弯绕绕李弘烨越往深了想越是心惊,他得在事情发酵之前率先解决了,那这女人不能活着,不能让她出了这个门。

怀着这个念头,李弘烨眼神一暗,突然停下手上动作,拽进了手上腰带朝着床上之人逼去,兴许是他面上杀气腾腾,床上本还在哭哭啼啼分女人有了丝不安,下意识就想后腿,直到身子贴到墙脚退无可退,才小心翼翼颤着声问:“王……王爷……”

话音未落,面上面目狰狞凶狠的男人突然扑了过来,手腕上的腰带缠在女人纤细的脖子勒去,女子双眼瞪的极大,呼救声还没出口便没了气息。

李弘烨手脚一片冰凉止不住颤抖,慌的心跳到嗓子眼,看着眼前瞪圆了眼珠望着自己的女人,突然感到十分害怕,有些神经质的转动眼珠,打量着四周,再三确定没人后,随意把尸首用被子一裹,随后慌里慌张跳下床去穿衣,刚系好腰带突然传来了敲门声,吓得他脸色白了几分,手指一抖拽着的腰带落了下去。

“王爷,皇上来了。”屋外传来小太监又尖又细的声音。

李弘炀心跳加速,额头出了不少汗,他呆楞在原地,心里仿佛被个无形的大石压住,嘴巴不停的颤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脑子一片空白只是听见屋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砰”一声,房门被人用力推开了,屋里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下了一跳,手上一抖,墨水滴落在纸张上,好好地一副千里江山图就多了一团墨,季思皱了皱眉,抬眸看了一眼害得自己心血尽毁的某人,有些不大开心,“你有事没事跑我这儿来作甚?”

说罢,重新换了一支细笔,将那团墨迹晕染开,再用朱砂描红绘成了破开云层初升的太阳。

“你竟然还会画画,”杨钦走了过来探头看了眼,见人画的有模有样,甚至他这个外行都能看出画工精湛,砸了咂嘴,不禁有些讶异,“难不成就我一个人是废物?”

“嗯哼。”季思十分认同的点了点头。

趴在一旁练字的初一没忍住笑出声来。

“滚滚滚,”杨钦没好气道,随后又凑近了人,压低着声音说:“你先别画了,我来寻你有事呢。”

“你说,我听着呢。”

杨钦左右打量了一下,颇有些小心谨慎的意味,把房门一关一屁股坐在季思对面倒了杯茶饮了口,神神秘秘的开口:“宫里出事了。”

这话一出,季思握笔的动作一顿,抬眸望向人,“出什么事了?”

“不知晓,”杨钦摇了摇头,“今儿个大清早,皇上就把我家老头儿召进宫了,这都快大晌午了还没出来。”

“杨大人是皇上亲信,这再正常不过了。”季思眼神一暗,语气淡淡的提了一句。

“可我听我爹说,除了他皇上还唤了三公一块儿,”杨钦将茶杯放下,神情有些不解,“这休沐日能把三公和我家老头都召进宫,摆明了不是小事,我老头进宫前还千叮咛万嘱咐,让我最近消停些别惹事,我可是一转身就跑出来给你通气了,怎么样兄弟我够意思吧。”

他说完自己嘿嘿一笑。

季思心中思绪万千,搁下笔好奇道:“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不清楚,等我家老头从宫里回来后我去问问,”杨钦摸着下巴思考,“不过我觉着吧要嘛是军事要政,要嘛是”

他说到这儿停顿了片刻,沉声道:“梁王的事。”

季思没出声,只是眼神动了动,继续提笔作画。

他这态度让杨钦有些摸不着头脑,多问了句,“为何你不觉得惊讶?这要真是梁王出事,那目前局势可就得变一变了,你不担心?”

“杨大人让你消停便是让你莫要掺和这事,你还是回去背你的四书五经吧。”季思下了逐客令。

这下子杨钦不乐意了,“我这偷偷跑出来给你通气倒还成了我的不是,你个小没良心的,往后吃了亏别怪我没提醒你。”

说罢气冲冲站起身来,等到门口又掉头回来,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才转身出了门。

等人走远,初一才仰着脑袋开口,“大人,真如小杨大人说的那般,是梁王出事了吗?那会影响到大人吗?”

季思没回话,只是等那副画最后一笔画完才出声,“多事之秋啊,初一让人备马,我要出去一趟。”

那副画落在桌上,画中黑压压的云层把天压的密不透风,同连绵不绝的群山相连,天地融为一体,云层之中,一抹亮光仿佛要破开云层,挣脱束缚桎梏,又仿佛躲进云层,被遮挡了所有的余晖光芒。

黑云积压,天地一体,山雨欲来风满楼。

祁匡善停下脚步抬头看了一眼黑压压的天,这天很低,好似要塌下来一般,压抑和沉闷,他看的很认真,领路的太监也不得不停了下来,小声提醒道:“祁相,陛下还在等着呢。”

“有劳公公了。”

“祁相这边请。”

进到殿里时,祁匡善粗略扫视了一圈,三公和杨永台都齐了,更奇怪的是严亦也在,下面跪着衣衫不整脸色苍白的梁王,边上放了一句用被褥裹住的女尸,不难看出被褥下的身体□□,而严奕正围着那具女尸查看,承德帝脸色阴沉,四周落针可闻,没有一人出声,安静的令人心慌,局面有些复杂和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