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于楼走了过来坐下放下药箱,没有察看床上的祁然,而是拿过季思的手,垂眸替他把脉,语气淡淡地说:“急火攻心,郁结在心,侍郎大人再不注意些,不染上疫病也得为了其他病倒下,白白糟蹋自个儿身体。”
两人虽相识时间不长,却有几分惺惺相惜的意思,季思也没动怒由着他把脉,等他一身毛病被指出的差不多,岑于楼才从药箱里掏出了脉枕,神色凝重的替祁然把脉。
众人摒住了呼吸。
时间一点点流逝。
祁然从小学武,身子骨早早的练了起来,极少生病,连汤药都吃得少,这次疫病来的猛,明明处处小心却依旧染上,他其实能感觉到自己身在何处,也能模模糊糊听见些声音,可眼皮格外重,身子像压了座山,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整个人被落在了山顶,用尽了全力都再做无用功,急的满头大汗,却未有丝毫改变。
“祁然。”
“祁然。”
“祁然。”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飘荡,荡荡悠悠的传进耳中,随后身体被人推了推,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祁然猛地一下睁眼,汗珠顺着他的鬓角滑落,被风一吹,微凉湿润。
周遭的景物有些熟悉,更多的是陌生,他动了眼睛,入眼的是桌椅,笔墨纸砚,墙上挂着的是一幅幅大家
之作,最前方的桌上放着根戒尺,是宫里老师用来惩罚没完成功课的学生的,但事实上一群皇子皇孙,谁也没胆敢用,一直以来也就是个摆设而已。
他动了动脑袋,视线最终落在了身旁的少年身上,那张脸祁然特别熟悉,有无数的夜晚,都是回忆着这张脸缓缓睡去,眉眼是如何,唇角上扬的幅度是如何,包括生气时的表情,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因为这张脸是李汜的脸,十四岁的李汜,那时候,一切都还没改变,祁煦没入狱,祁家没倒,李汜也没死,一切都没开始。
祁然呆呆的看着,眼睛莫名红了起来,仿佛下一秒就会落下泪来。
还是少年的李汜被他这副模样吓住了,张口解释道:“不能够吧,我打你的时候没用力啊,难道我内力大涨?”
一边说着还难以置信的看了看自己双手,突然之间,一道外力将他拉了过去,还没反应过来就落入了一个怀抱,李汜瞪大了双眼,满脸的惊慌失措,耳尖爬上了红潮,紧接着连双颊都红了起来,他等了半晌,见抱住自己的人并不打算松手,小心翼翼出声道:“祁然?”
身后传来了沙哑的声音,“我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啊?”李汜问。
“我梦见你死了。”说到死字时,祁然声音有了颤音。
“嗐,我还以为怎么了,”李汜笑着拍了拍他的背,“一个梦而已,我不是好好的在这儿吗!”
祁然收紧了手,汲取着温暖,“那梦真可怕。”
“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李汜调笑道。
“我怕的。”
“啊?”季思以为自己没听不清楚。
“我怕找不到你。”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赶出来的更新,来不及想小剧场了!
ps:大家愚人节快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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