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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第 116 章

好气哦。

能让他滚出去吗?

好在这局面没有持续多久,便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朝着两人这处而来,他二人闻声望去,瞧见初一披头散发衣衫不整鞋子还穿反了,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小脸此时跟见了鬼一般,双手提着裤腰跑的出了满头的汗,仿佛身后有人在追他一般,人未到声先响了起来:“大人……大人……救命啊!”

两人对视一眼急忙迎了上去。

“这是怎么了?”季思皱着眉问,“好生生的怎弄成这副模样?”

初一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双手死死拽住裤腰带,听见问话只是喘着大气一句话也没说出口,仅有几个不成句的字词也让人听不懂意思,反倒让问话的人更着急了几分。

杜衡见状端起桌上的茶杯喂了他点水,这才把这口气缓过来,然后便听初一满面惊恐的说:“大……大人……我房中……有……有女鬼!”

“子不语怪力乱神,这青天白日的哪儿来的鬼。”

“是真的,杜大人,你信我!”初一见杜衡不信,又着急的补充,连说带比划的,颇为生动,“她现在就在我屋里瞎叫唤,我一早睁开眼就瞧见她站在我面前,披头散发长着血盆大口,说要吃我的鸟儿!”

“这是什么精怪?要以鸟禽为食?”杜衡皱了皱眉。

听到这儿季思已经明白了,略显尴尬的掩唇咳嗽了两声,张了张口:“存孝啊……”

初一骤然打断他的话,小白苍白着显然是被吓得不轻,颤着声继续道:“不仅如此,她还要扒我的衣服,脱我的裤子,说要同我做那劳什子快活的事儿,带我当神仙,那笑声吓人的紧,若不是我机灵趁着她不备一脚踹开急忙跑了出来,这会儿早就做了她的点心,大人咱们还是寻个道士吧!”

“......”

杜大人洁身自好,没有那些个风花雪月的心思,一心扑在公务上,再加上性子也无趣又无家世背景帮衬,至今都还未娶亲,是个货真价实的雏儿,但不代表一窍不通,关于那些个事还是知晓一二的,顿时反应了过来,面色有些复杂,侧头望着一旁的季思,后者冲他尴尬笑了笑,摸了摸鼻子为难道:“孩子大了,总归操心些,我也是头遭做这事儿,这不是没经验呀,下次就长记性了。”

清正严明的杜大人给了他一个眼刀,随后像学堂老师父一般同初一慢慢教导,季思闲来没事还在一旁听得入迷,乖巧的像个好学的学子,时不时发出感叹。

鸟鸣声从树上传来,清脆悦耳,让这静怡的清晨多了几分热闹,那簇迎春花藏在枝丫下的花苞慢慢舒展开,露出内里淡黄色的花蕊,露珠都落下来打在花蕊上,花瓣颤了颤留下了点水珠,透过晶莹剔透的露珠望向这个尘世,满是生机盎然。

冬日即将过去,临安的春天就要来了。

开春时发生了几件要事,一件是承德帝做了噩梦,梦中西方来虎,那白虎威风凛凛双目圆睁,利爪足有一人高,往哪儿一站便有几尺高,好似一脚便能塌翻这天地,气势高昂,长着血盆大口步步紧逼,来势汹汹的模样意欲将承德帝吞入腹中。

便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四周篝火火焰汇聚在一块儿缓缓腾起,于半空中形成一条火龙,火龙周身升起熊熊烈火,发出震慑天地的声声龙吟,眼冒金光同那猛虎斗了起来,纷纷扬扬的木块和泥沙掉了下来,宫殿房梁轰然倒塌,尽数将承德帝压在废墟之,下火舌席卷了全身,一股皮肉被烧焦的味道蔓延开来。

意识消散前承德帝瞧见那早就死在自己手中的李汜,在漫天火光中走了过来,四周飘散着张牙舞爪的厉鬼,趁着那张灰色的脸,像极了来索命的恶鬼。

承德帝吓得瞳孔地震,好似听到心跳贴着自己耳边响起,每跳动一下,力度都又重又急促,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睁大双眼瞧见李汜勾了勾唇,笑道:

不破不立,只有你死了大晋才会迎来新的开始。

随着话音落下,围绕在李汜身边的那些厉鬼面目凶狠的扑了过来,开始拆骨剥皮,待瞧清那些面容后,承德帝更是战栗不止,都是惨死在他手下的冤魂,一个个恨不得食他的肉,饮他的血,承德帝直至咽气也没瞧见究竟是那白虎利爪锋利,还是那火龙技高一筹。

这梦做的过于真实,那种血液从身体中流失带来的晕眩感还未消散,承德帝连着几日被梦靥缠住,才有好转的身子就这么消瘦了下去,性子越大喜怒无常,罚了好几个宫人,都是些杖毙分尸的酷刑,一时之间宫中众人人心惶惶,行事越发战战兢兢,生怕一个疏忽便惹得承德帝不悦丢了命。

这般风声鹤唳了几日,钦天监夜观天象带来了一个更令承德帝恐慌的消息:

斗数之主,星运失微,西方当明,东方来运,光辉暗淡,恐有变故!

承德帝发了好大一通火,气的险些晕厥过去,抽出悬挂在墙上的诛天剑,二话不说便要将那钦天监就地斩杀,若不是孙海拦着便会血溅当场。

那钦天监也是个难做的主儿,急得出了满头的汗也顾不上擦,连连磕头求饶,脑袋倾尽所学思考自救的法子,倒真让他想到个馊主意。

立马慌不择路的告诉承德帝:这帝星自有天神保佑,断不会无故暗淡,定是出了差错,历朝历代都有祭天祈福的规矩,那只需在帝星所处方位修葺高台,上曲九台,下镇四方,中间启北斗七星之势,随后再由陛下焚香沐浴,坐于高台之上,受百官朝贺,万民祈福,一是以告上苍陛下民心所向,二是-->>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可以彰显陛下与天同寿,道家也有洗髓吐纳一说,平心静气还可洗净体内污浊,于陛下也有延年益寿之用。

承德帝思虑再三直到夜里又被梦魇缠住,便答应大兴土木修葺这问天台,此消息一出立马引起百官震惊,纷纷上折子悉数其中利害,开春正是农牧要紧之际,户部得拨出一大笔银子,本就入不敷出,再加之陇西水患湘州疫病多处城镇受损,修葺房屋加固堤坝的事宜还没弄完,这处银子也不能少,更何况平北军粮仓毁了大半,前线粮草吃紧定是要及时补上的,断不可缺了。

洋洋洒洒几千字,总结下来便是一句话:问天台修不得,国库空虚,没有这么多银子了!

一堆人同承德帝唱反调,再加之他近日心绪不宁,更绝自己这个皇帝做的憋屈,一口气没上来又呕了口血晕了过去,后头诸位大人没法子,只能去寻镇国公方太傅和祁相了,三公虽无实权,却是两朝元老,身负监守皇帝的重则,是皇权最大的制衡者,更是大晋屹立不倒的脊梁,也不知聊了些什么,翌日,承德帝倒是将此事搁置了。

其次是秦王李弘煜向皇上讨了旨婚书纳了位侧妃,按理说秦王年岁不小了也到适婚的年纪纳侧妃本没什么不妥,虽不受宠但好歹也位皇子,朝中多是的官员想同秦王结亲,其中也不乏官阶高些能拥护秦王的。

再加之正旦当晚承德帝让秦王守岁那事,众人仿佛瞧出了些端倪,看承德帝的态度行事,便对秦王抱着观望的心思,毕竟梁王失势后朝堂目前是太子独断的局面,瑞王依旧是看样子,不显山不露水却不至于没有存在感,若有承德帝为靠山,那秦王倒是同二人争一争。

可说来奇怪,秦王却同往常无二,好似同谁都能说上话却又维持着不远不近的关系,也有人试着探过他的底却被三言两语搪塞过去了,仿佛种种迹象都是他们自个儿想多了,人正主压根没这个心思。

就是这么个诡异的局面下,秦王突然纳了侧妃,那女子也并不是任何一个意欲拥护秦王的官员之女,而是一个在东苑殿掌灯的小宫女,这消息出来后满朝哗然,众人心思各异,纷纷不懂秦王这步棋是个什么意思,只当他是烂泥扶不上墙,没有半点帝王谋略,一手翻身牌愣是打的稀烂。

秦王的婚期定在了季春一个百花齐放的日子,虽是侧妃排场却也不小,满朝官员三三两两的来了不少,未到的也派人送上了贺礼,算是给足了面子。

季思来的晚了些,跟在王府下人身后到场时真巧碰见秦王出门迎太子,两人目光对上,季思连忙躬身行礼:“下官见过王爷,还祝王爷......”

“别别别,”李弘煜挥手打断他的话,哭笑不得的说:“那些个祝词本王今日听的头都大了,这好不容易寻了个由头出来喘口气,季侍郎还是让本王缓缓吧。”

他语气带着笑,眼尾有些红像是来时已经喝了不少酒,酒气都熏到了眼尾,比起以往一脸病气的模样神采奕奕多了,没穿标志性的白色而是着了大红色的喜袍,腰间系了条金玉带,头上戴了鎏金祥云冠,整个人一派风流无双,季思不由得抬眸多瞧了一眼,却发现李弘煜的视线落在自己脸上,心跳的有些快,还莫名升起了几分苦涩,有些怪异的将目光收了回去。

这神情自然被李弘煜捕捉到了,他眯了眯眼装作不经意的提到:“季侍郎几时成亲啊,倒是本王定去贺喜好生喝上几杯。”

“自有机会,自有机会。”季思摸着鼻子道,心下却想着,怕到时候那新娘子吓到你没心思吃酒。

李弘煜笑了笑没在追问,“太子就要到了,本王便先去迎太子了,季侍郎顺着这条道往里走便能瞧见了。”

“多谢王爷。”季思又行了礼快速离开。

等人身影消失在尽头,李弘煜脸上的笑意这才消散,阴沉着一张脸盯着季思离开的那方向,目光有些阴冷,用仅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自语道:“远比我想的有意思多了。”

他眯了眯眼,再抬眸时有恢复那个温润尔雅的秦王,脸上挂着着急的神色急匆匆往外赶,丝毫看不出一点端倪。

王府下人引着季思入了座,他瞧了瞧自个儿这一桌,好家伙,都是熟人啊,六部侍郎加一个翰林院的沈子襄,御史台的杜存孝,尚书省的杨云川,最后再加一个内禁军统领严家的严青,这乱七八糟的各衙门的青年才俊都快齐活了,他这一卓代表的就是大晋往后的中流砥柱。

落了座后季思瞅了瞅左边的杜存孝,又瞅了瞅右边不苟言笑的杨云川,随后觉得自己这种身份还是同杨钦这种败家子比较合适,压低着嗓子问:“你最近怎的没来寻我,别是寻到什么有意思的玩意儿自个偷乐呢。”

杨钦掀起眼帘看了看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余光瞥到一旁的沈子襄时却只是摇了摇头,情绪低昂语气略带忧愁道:“没什么,背书呢。”

这分明不是没什么的语气,季思顿觉奇怪不放心又多问了句,“究竟何事?你说与我听听。”

可无论他怎么问杨钦只是一脸深沉,更让季思感到莫名,还想再问时,杨钦却出了声,“你说,沈子襄真就比我好吗?我就那么一点儿,就一点儿,都不如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