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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第 109 章

这意思很明确,九娘在风月场所摸爬打滚多年,自然明白,娇嗔的抛了个媚眼起身出去,末了还不望将门合上。

脚步声走远,季思这才收了笑意,沉声道:“查的如何了?”

杜衡清楚他问的何事,神情有些凝重,想了想出声,“七尾翎羽的雄鹰的确是西羌的标识,但和燕宇的标识却不同。”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茶杯茶壶放在一旁腾出空位,随后从怀里掏出两张纸摊开。

季思垂眸看了一眼,一张是自己交给杜衡的拓下来的标识,另外一张的标识同这个十分相似,不同的是嘴中并未衔着断羽,他拿在手中端详片刻,再次望向人。

杜衡压低声音道:“我查阅了不少古籍,西羌信奉雄鹰以雄鹰为瑞兽,雄鹰折尾在西羌人看来是在断人命数,这得是深仇大恨才会如此。”

“你的意思是,想杀我这人同燕宇有仇?”

“嗯,不仅有仇还是血海深仇。”

季思低头看着画上雄鹰分眼睛,眉头紧皱,一时之间却又不明白,自己在这里面扮演的是个什么角色,他抿紧唇,神色有些复杂。

“这人虽恨燕宇,却熟知西羌种种,那定然是西羌人,若说着西羌最恨燕宇之人,我倒是知晓一个,却也是最不可能的一个。”

“谁?”

杜衡眯了眯眼睛,沉声道:“西羌已薨的圣元太子,燕宜。”

“燕宜?”季思重复了一遍,脑中思绪转的很快,回想着关于西羌皇室的种种,难以置信的说:“我记得应该是承德二年的事,皇上继位不久,西羌发生内乱,顺庆帝驾崩,次日南安王燕宇打着清君侧,灭外戚,收政权拥兵自重逼宫继位后,圣元太子燕宜于殿前被擒,事后便再没有燕宜下落了,传闻他已经死了那场政变中了。”

“所以我才不说最不可能。”

季思听着他的话,手指无意识敲打着桌面,一脸若有所思,他明白杜衡的意思,种种线索浮出水面,那燕宜的确是最合适的人,可越是这般合适之人却又是最不可能,他沉思半晌,神情格外复杂。

杜衡看了人一眼,从托盘中将倒扣的杯子翻了起来,抬眸道:“咱们做个假设。”

说罢也不等季思接话,将其中一个杯子推了过去,自顾自的说:“假设燕宜没死。”

话音落下,季思眼神暗了暗。

“毕竟没人真见过燕宜的尸首,他是死是活那都是有可能的,”杜衡不急不慢的将后面的话说完,“假设他没死,那他最想报仇的人一定是燕宇,他想杀了燕宇报仇也好,重新夺回一切也罢,可哪样的话与你有何关系?”

与季思有何关系?

这个问题便是这段时间所有异常的最终答案。

季思盯着面前的瓷杯,拿起两个放在桌面上瓷杯的一左一右,语气淡淡地说:“假设燕宜还活着,那他最想杀的应该是燕宇,听闻西羌太子才思敏捷品行端正,做事必定得有十足把握,燕宇是一国之君他杀不了,所以韬光养晦才是上策,那在这场布局之中自然是容不下一点差错,他千方百计想杀我,自然是有了不得不杀我的理由......”

说到这儿,季思停了下来,指着右边的瓷杯,“要嘛,我阻碍了他的复仇大业,要嘛......”

他指着另一个瓷杯抬眸笑了笑,“我影响了他的复仇大业。”

这两句话乍一听是一样的,可细细品味却明白影响和阻碍之间的区别。

杜衡摸着鼻子想了想,又将另一个瓷杯放在左边瓷杯的下面,“你的存在影响了燕宜计划-->>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那是不是说明你知道了一些他们不想让你知道的事,亦或者说你发现了什么?”

季思盯着这几个杯子看的十分认真,他撑着手握拳挡在唇边,双瞳倒映着桌面,不知为何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假设燕宜真的还活着,那他在暗“季大人”在明,两人之间毫无交际,又从哪儿结怨,就算“季大人”意外发现了燕宜的秘密,那他为何瞒着不上报,明明是大功一件这邀功的机会怎可能不要,他同燕宜也没什么私情,一个失权的敌国太子,一个不受宠的官员之子,二人可谓是素不相识,除非有什么地方是被季思忽视掉了。

他思绪翻涌,将所有时间往前推了许多,脑海中突然闪现出几个画面,昏暗的天,带血的尖刀,还有才在枯枝上发出的脚步声,画面很模糊,季思看不清人,只能勉强瞧见一些,他看见一个男人的嘴唇开开合合在无声的说些什么,视线渐渐上移还没等仔细看,便感觉头疼的厉害,眼前一黑险些昏厥过去。

“怎么了?”杜衡担忧的问。

“无事。”季思脸色有些难看的摆了摆手

杜衡不放心,还欲在说什么敲门声响了起来,他和季思对视一眼没继续说下去,门外的九娘推开门走了进来,两人又随便聊了几句便散了。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冬日里的天黑的早,街道两旁的酒楼店铺陆陆续续亮起了烛火,吆喝声叫卖声此起彼伏,一声高过一声好不热闹。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味道,透过车窗飘了进来,裴瑶以手掩鼻眉头颦蹙,驾车的裴家护卫一边小心翼翼避开人群不至于撞到旁人,一边仰头絮叨着:“兴文街每日天一黑就堵的不行,咱们这是恰好赶上了,小姐你忍着点儿,咱快到家了。”

裴瑶身子弱却性子倔,做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念着自家兄长如今在禁军当值,里外都需要打点,去了趟外禁军校场给士兵送了些东西,一是彰显裴家气魄在将士心中留个好名声,顺道瞧瞧裴战。

这旅途虽不远但校场偏僻,山中寒气重,还是吹了点凉风,来的匆忙也没带药,故而回来路上止不住的咳嗽,这时候也是咳嗽了几声才道:“不着急,你慢些莫要撞到人。”

驾车的护卫听着车里传来的咳嗽声,更是担心着急,手下渐渐加了速度,快要过了十字街口时,右边突然蹿出来一个垂髫孩童,护卫脸色一变,厉声大喊道:“让开,让开。”

围观的群众也瞧见了那个孩子,人群中有人发出了惊呼,叽叽喳喳各种声音响成一片。

裴瑶也听见了动静,再加上马车摇摇晃晃,她慌了心神,还没出生一旁的小丫鬟掀开帘子探出头来着急询问:“裴德,怎么了?发生何事了?”

叫裴德的护卫没空回话满心满眼都在控制马匹的缰绳上,急得额头出了不少的汗,这道路太窄围观的人群拥挤,一时半会停不下来,眼见骏马的前蹄快要落在那被吓到号啕大哭的孩童身上时,说时迟那时快,一个人影突然从旁边跃了出来,一把将孩子揽入怀中紧紧护住在地上连连滚了几圈。

这时候护卫立马勒紧缰绳,马匹吃了疼,蹄子高高在半空扬起扑腾了几下,发出长长的嘶吼,才缓缓落到地面。

裴瑶被撞的头晕眼花,好不容易等平稳下来,丫鬟立急急忙忙扑了过来,扒着人上上下下查看,“小姐,你没事吧?”

“无事,”裴瑶揉了揉有些发疼的额头,掀开帘子钻了出去,人群中有人认出了马车上的长枪穿云的图标是定威将军府的标识,自然知道这车里是裴家的人,顿时议论纷纷。

她没空去搭理旁人言语,下了车就瞧见被半蹲在不远处的人影,耳边还能听见这人温声细语的安慰。

“好了,莫要哭了,莫要哭了,鼻涕都蹭我衣服上了。”

那人说话时尾音上扬,落在耳中带着笑意,裴瑶心跳有些快,她觉得肯定是因为惊魂未定的缘故,人群中挤出了一个妇人抱着那个孩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紧随其后跟过来的男人对救命恩人连连鞠躬下跪。

背对着的男人摆了摆手,笑着回首时,一双含情目就这么撞进了裴瑶满腔不能诉的少女情怀中,石落惊池响,往往春意动。

“裴德,”裴瑶温声吩咐,“去查看可有人员伤亡,今日所有损失定威将军府负责,定不会推责。”

说罢,她加快了步伐走过去,看了季思一眼,随后十分大方有礼的像这家人表达了歉意。

这家人本是小百姓,听见旁人说这是定威将军府的二小姐,心中已然明白惹不起,只能当吃了哑巴亏,这民不与官斗的理他们心中清除,也没这份能耐,更何况自家孩子还被好心人救了下来,本想息事宁人,谁料这小姐没有半分架子竟朝着他们赔礼道歉,更是给了不少的银子,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受宠若惊的接过匆匆离开。

围观百姓见没热闹看了,也陆陆续续的散开。

“公子稍等片刻。”裴瑶连忙出声将要离开的男子唤住,生怕晚了一步人就不见了。

白色锦袍的公子回过身来,挑了挑眉,有些困惑。

“今日多谢公子出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裴瑶微微颔首致谢,看了看他手背在地上翻滚时,被碎石摩擦出的细碎伤口,担忧道:“公子可是受伤了?不如唤个大夫来查看。”

男子摸了摸手背的伤口,血迹被指腹晕开,他手上沾了一点血渍,低头看了看,抬眸冲人笑了笑,“无事,不劳烦姑娘了。”

说完便要离去,裴瑶咬了咬下唇又追了上去,“公子不记得我了吗?相思桥头,风筝,那日我们见过。”

经她这么一提起,白衣男子这才想了起来。

裴瑶展颜一笑,继续道:“小女子信裴,单名一个瑶字。”

她自报家门面前这人却不觉惊讶,想必是刚刚人群议论再加上马车上穿云枪的标识,已然知道自己身份,裴瑶多看了人一眼,见他穿着打扮言行举止,对面前之人的身份越发好奇。

“裴二小姐,”男子勾了勾唇,“在下姓季,表字不言。”

“季不言。”裴瑶重复了一遍,一时间没把这个名字同人对上号。

她还欲再问些什么,身后传来裴德的呼声,这人眉眼弯弯笑了笑,随便找了个托辞便离开,留下站在原处的裴瑶。

裴瑶望着这人渐渐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嘴中无声的又将那个名字重复了两遍,“季不言,季不言……”

突然间,她猛地一下抬眸,目光中满是意料之外,“季思!”

季思知道那姑娘是裴战妹妹时有些讶异,印象中他同裴瑶没怎么见过面,却听说过她的名字,这性子和裴齐修的确不大一样,夸张点说两人凑在一块儿你都愣是瞧不出这是兄妹俩。

裴齐修这兵痞子怎么有个这么温柔的妹妹,季思有些想不通了。

他在街上闲逛着也不着急回府,背着手哼着曲儿往大理寺衙门的方向走去,他今日当值的时候派人打听过了,大理寺今日有事得开个小堂会,延迟了两个时辰散值,现在赶过去正是时候。

故而等祁然散值出了衙门,瞧见的便是现在不远处轻摇折扇,笑意妍妍望着自己的户部侍郎,周遭很安静,他看着那人心头涌上一股暖流,眼神都柔和了几分。

季思将折扇合上,凑了过去,还未说话便见祁然眉头一皱,不悦道:“你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