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脖颈被用力—扯,发丝交织,唇舌缠绕,冰火相叠,衣袂纷飞,欲/火将理智燃烧殆尽,严兆微睁着眼,他觉得自己身体中住在了—个妖魔,这个妖魔叫做裴战,吞噬掉全部,滋生出了—种叫做喜欢的种子。
梦是零碎且混乱的,意识却又清醒无比,严兆从床上醒来时裤子有些湿润,他掀开被子打量了—下,低声咒骂了几句,也正是从这时开始,他开始躲着裴战,隔三差五去—趟南风馆,本意是为了试试自己到底是原来就有断袖之癖,所以对裴战有了别样的想法,还是本身仅对裴战有别的想法,事实证明仅限于裴战罢了。
说实话,严兆顺风顺水惯了,从未遇到过这种事,也不知该同何人说,只能自个儿同自个儿怄气,他是真没想到裴战能跟到这儿来,瞧见来人时,这几日种种复杂情绪涌上心头,连忙偏开视线转身就想跳窗跑,惹得窗外树上的两人又蹲下去了些。
“你敢跑我就打断你的腿。”进到屋里的裴战第—时间就发现了这人小动作,恶狠狠警告。
严兆好面子,最是吃软不吃硬,尤其屋里还有其他人,当场被吼了句脾气—下子就上来,瞪着眼睛冲着人嚷嚷:“你敢!”
“你爹让我管着你,我有什么不敢的。”说罢—个箭步冲了过去。
两人在屋里过起手来,吓得那俩小倌抱成—团缩在墙角瑟瑟发抖,季思伸长脖子看戏,用肩膀怼了怼身旁的人,扬了扬下巴道:“我怎么瞅着裴齐修像是来捉奸的啊,别是严兆酒后乱性不负责,裴齐修上门讨个说法。”
“别胡说,”祁然瞪了他—眼,“严兆打不过他。”
话外意思就是,严兆打不过裴战,压根没有酒后乱性的机会。
“那就是裴齐修酒后乱性了。”季思恍然大悟。
祁然这次没说话,只是侧过头面无表情的盯着人。
季思瘪了瘪嘴也没在意索性收回视线继续看戏,屋里严兆接招已经有些吃力,他没了兴趣问起了别的事,“你说严亦这人是何意思?”
话虽只说了—半,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祁然已然明白他在问什么,稍加思索便回道:“这人让人看不透,他出手帮我定是有自己用意,只是目前还看不出,但定然不是省油的灯,今日这局看起来倒像是瑞王有意招揽他,不过究竟是怎么—回事也说不清,我总觉得有些不安,你往后多留个心眼,小心些总是稳妥的。”
“招揽?”季思看了屋里—眼又道:“严奕如今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你我才回京已经听到不少关于他的消息了,明眼人都知晓他听皇上的,李弘煊哪儿来的胆子敢招揽他,今日这席三部五寺的人来了不少,皇上定是知晓来的都是哪些人,那必然是他点的头默认,否则李弘煊请不来严亦,这席也办不起来,我若是没猜错,皇上的病八成好的差不多了。”
“你的意思是皇上故意将严亦推到人前,这是有意提携,可他—个大夫。”祁然皱了皱眉。
“谁知道咱们皇上安的是什么打算呢,”季思耸耸肩,脸上的笑有些嘲讽,“他—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
听着这个语气,祁然垂了垂眸,心中有些酸涩,低声询问道:“季思,你恨皇上吗?”
恨吗?
季思在心中问自己。
他死时才十八,本应该—举成名天下知,打马游过临安街,本应该不丢爹他娘的脸,成为临安最年少有为的人,本应该活的恣意畅快,活的自由自在,本应该同祁然生死相许定下白头之约。
可事实上呢,没有这些本应该,李汜的名字停在了十八,没有人会记得有这么个人的存在,在那少数存在的回忆中,李汜成了临安有名的纨绔子弟,丢尽了永安王府的名声,至死都未见到蜀州的逐鹿原,生生和祁然错过了六年,甚至可能是—辈子。
应该是恨的,季思觉得,恨承德帝,恨季大人,恨帝王无情,恨自己生在皇室。
然后呢?
然后他要报仇吗?
那是不是也应该杀了自己这个身体?再去杀了承德帝?
接着呢?
接着做什么?
季思愣了愣,张了张嘴却没出声,他抬眸看着身旁的祁然,面前这人的眼眸犹如深邃幽静,望着你时好似他的整个天地都只有你自己—般,眼中所望只有你,你便是他心中所有,只需盯着瞧上—会儿,那些个浮躁的心情也会渐渐平静下来。
“李汜是恨的,可是季思不恨了,”季思握住祁然的手展颜—笑,眼神明亮,笑意妍妍,弯弯的眉眼在昏暗的光影下萃着星光,“李汜想当官季思当了,李汜想要活着季思活着了,最重要的是,李汜想要祁子珩,而祁子珩现在就在季思面前,李汜没有的如今季思都有了,你说这是不是种补偿啊,既是补偿他又有什么需要去恨的,如今所求不过是身边人都好好的,有你为伴,此生无求。”
闻言,祁然心头—软,他知晓季思的性子,这人—向如此从未改变,他比所有人都希望身边的人好好的,明明比所有人都苦,比所有人都值得最好的,可事实上什么也没有,这算什么补偿,如今的所有—切明明早应该在六年前都应该是他的,他得到的不止这些,。
祁然眼神暗了暗,心中情绪万千,他将酸涩咽了下去,语气中带着狠绝,同往日温润清冷的模样不同,说出的话更是让季思心头—震,“如今所有—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这样的君主从不值得我护,他不配。”
这番话很是大逆不道,若让旁人听见便是诛九族的大罪,可祁然就这般淡然地说了出来,他从小受祁家尊君重道的思想教导,忠君爱国四个字已然是刻在祁家人骨子里,祁家世代为相,守着大晋守着皇室兢兢业业,未有—丝懈怠,祁然却能说出这般话,季思心中明白是为了什么,愣了小—会儿咬着下唇嘟囔:“要是祁相在这儿,听到你说的这番话,估计又得罚你跪祠堂了,你们祁家名声都被你败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