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从同意他继续下一步后,话就特别多,陆聿修也随时跟着附和。
终于在某个停顿的间隙,一声惊呼在整间屋子里回荡着。
男人抚着她的侧脸,安慰地亲了亲,小人儿眼角沾满了泪花,她气息不稳,抽抽涕涕的。
外面月明星稀,不知过了多久,男人额角的碎发,变得十分湿漉,且根根分明地垂搭在他额前。
尚懿轻喘着最后一口气,朦朦胧胧之间,她感觉自己身下一轻,后被陆聿修抱进了卧室。
这之后,尚懿并没有听见滴答的水流声,陆聿修的气息再次贴近她耳边。
漫漫长夜,微风拂过纱窗吹了进来,一点点冲淡了房里四散的气味。
陆聿修帮她洗好澡,又把她抱上了床。
他把她抱得紧紧的,轻唤了声:“小屁孩?”
尚懿似听见又似没听见,她烦躁地蹬了脚被子,然后“嗯”了一下。
月夜宁静,风小了些。
男人的声音磁沉:“我会对你好一辈子的。”
-
夜长难眠,尚懿均匀的呼吸声起起伏伏,但陆聿修没睡着,还回想起了很多以前发生的事。
想到他和尚懿自从那件事结仇之后,他就不停地想给她找麻烦。
但那小公主天天待在自家的屋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因为她不喜欢这里,也不喜欢这里的人,每天除了能换上一套漂亮的公主裙,并没有任何能让她开心的事。
但孩子的天性始终是爱玩,闷了十来天后,尚懿终于在某个午后踏出了大院。
所有的小朋友都在场院外丢沙袋,追逐打闹,即使有女孩子注意到她,也只敢远远看她两眼,并不会过来真的邀请她。
虽然她也并不稀罕他们的邀请,甚至觉得把自己弄得满身沙子既恶心又脏。
另一边,陆聿修正带着他的小弟们,刨沙坑,搭城墙,一点没注意到门口站了好久的小公主。
还是旁边的陈喆锴拍了拍陆聿修,指着那头:“大哥,你看,小公主。”
陆聿修循着陈喆锴所指的方向,果然看见了她,他回头打了陈喆锴脑袋一下,“小公主你个头。”
然后麻溜甩开他们跑去了大门口,他掸了掸身上、手上的沙子,说话挺欠揍的:“哟,小骗子终于有脸出来了。”
尚懿没看他,拧着眉头指了指他脚边:“你踩到了。”
“什么?”陆聿修以为踩到狗屎,跳着蹦了半米远,四下里看看:“我踩到什么了?”
“小鸟。”尚懿蹲下身,轻轻地用小手摸了摸它的羽毛。
陆聿修叉着腰:“嗐,那是麻雀,吃大米的,我们中午刚拿弹弓打死的。”
尚懿没注意听他说话,自言自语道:“还活着呢。”
“啊?”
像是找到什么心灵寄托,尚懿立马跑回屋里,扯了好几张纸巾,回来把它包裹好带走。
之后又是过了十好几天,小公主都没再出过门。
等陆聿修再次看见她时,小公主蹲在院里的一棵老槐树下,连裙边被泥土染脏了都没发现,就一动不动地在那里待了好久好久。
久到陆聿修没了耐心,想去看看她到底在搞些什么名堂。
“喂,干嘛呢?”
黑影遮挡,视线变暗了许多,尚懿抬眼看是他,啧了声嘴:“你挡着我挖土了。”
陆聿修识趣地往旁边挪了点位置,也蹲了下来,“挖土去外边挖啊,这儿的不好挖。”
陆聿修是尚懿来这儿后跟她说话最多的同龄孩子,所以此时她稍微卸下了点包袱,但仍是没好气地说:“我又不玩。”
陆聿修问:“那你干嘛?”
她又不说话,默默地挖了好一会儿,挖得脸上都冒出了汗,也不擦,继续挖着。
陆聿修觉得这小公主的脑子也不好使,用个屁大点的勺,这要挖起来,得挖到猴年马月去,于是他跑去自己家里,拿了柄烧菜用的铲子来。
陆聿修:“你起开,我帮你。”
尚懿:“不要。”
“嘿,你这人。”陆聿修还是在帮她挖,就在她挖的地方旁边,给她开了个大口,让她挖得省力些。
眼看着小土坑有模有样初具雏形,尚懿拍了拍手,去屋里拿了什么出来。
陆聿修凑过去看,纸巾底下,是一只纹丝不动的小麻雀,好像还有点眼熟。
没等他看清,尚懿已经把它放进了土坑,用她脏兮兮满是泥土的小手安抚了两下,嘴里奶声奶气地念叨着:“小陆啊小陆,你好好安息吧,我会想你的。”
“……”陆聿修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问她:“你叫它什么?”
“小陆。”说起这个,尚懿话变多了:“因为爷爷说他的好朋友叫老陆,它是我的好朋友,所以叫小陆。”
旁边还活着的小陆扯了扯嘴角:“真有你的。”
尚懿不以为意,埋头帮小陆铺上土,边铺还在边念叨:“小陆小陆,你安息吧。”
“……”
土葬仪式结束,尚懿找了根小木杈做标记,还特意划了个圈占地盘。
“好了,这里以后都是小陆的。”尚懿抬了抬下巴,在和陆聿修宣誓主权,但男孩没跟她争,反倒起了恶作剧的心思,戳着她的下巴故意哈哈大笑:“你脏死了。”
尚懿愣了愣,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黑乎乎的还沾了泥泞在指甲盖里,裙子也都脏了,他笑话她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笑声渐止,陆聿修看见小公主耷拉着脑袋安静下来,立马改口道:“不脏不脏,你这么有爱心,白净着呢。”
尚懿依旧闷闷不乐,对面的小陆居然有那么些慌张,他喊了声:“你等我下。”人影就消失不见了。
回来时,手里拽了一大把纸巾,陆聿修拉过小-->>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公主的手,一根一根细致地帮她擦,连指甲缝也清洁得干干净净。
“你看。”陆聿修捏起她的手举起来,“又白又干净。”
尚懿怔怔地盯着手指看,指缝里还能看见男孩嬉皮笑脸的模样,同时,对面屋里传来一声河东狮吼:“陆聿修,你这个臭小子,又把家里锅铲藏哪里去了?”
陆聿修后背一热,拾起土坑边的锅铲,蹭溜起身往家里跑,还不忘再回头跟尚懿强调一遍:“你干净着呢。”
话刚落下,不多时,又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谩骂入耳:“臭小子,你拿炒菜的铲子去铲土,你干脆晚上也别吃菜了,吃土得了。”
外头树影斑驳,被风吹的摇摇欲坠。
大槐树下,蹲着一位小公主,捂着嘴笑得背影一抽一抽的。
收起回忆的思绪,陆聿修看了眼怀里的公主,正张牙舞爪地抱着他。
男人忍不住也去戳了戳她的下巴,散漫地啧啧嘴:“长得真白净。”
也是从那个午后起,陆聿修觉得小公主也没那么跋扈和娇气,她不单是长得好看,还是个有着一颗善心的小女孩儿。
再后来,陆聿修惹她恼她的次数反而更多了,但那仅仅是一个小男孩想引起他喜欢的女孩儿注意的愚蠢办法。
-
翌日醒来,身边早已没了人,尚懿身子骨架如断裂般撕痛,尤其是两条腿侧,仿佛不长在她身下似的。
她扶着床沿爬下来,一眼瞥见了床头灯下的垃圾桶。
三只被别扯开的小小包装,再加上昨晚在客厅的,尚懿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骂道:“畜.生。”
她洗洗弄弄从房里出来,看见餐桌上有陆聿修买好的早餐,尚懿坐下吃了两口。
客厅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丝毫看不出昨夜狼藉过的痕迹。
只是尚懿再看着那沙发,脑子里总能快闪过须臾的“精彩”片段。
叮——
画面得以终结,尚懿打开手机。
[陆师傅:醒了吗?早餐在桌上,记得吃。]
尚懿正要回他,第二条消息就进来了。
[陆师傅:你这体力是真的不行,要多吃点,等哥哥有时间了再带你运动(真运动别想歪)]
他这括号补充说明的可真是诚挚。
尚懿删掉之前打的内容,重新敲了一个字过去:[滚!]
吃完早饭,尚懿动身去上班。
为了不被戴安娜看出端倪,尚懿忍着剧痛走出了超模走台步的气势。
一坐下,整个人嘶哈着吊了口仙气。
但是大家似乎都没注意她,忙着手头的工作跑来跑去,不多会儿,她就被蓝小卫叫去了办公室。
“有事吗,蓝总编?”尚懿靠着沙发站着,尽可能让自己站的自然点。
“还有事吗?”蓝小卫扔下文件,指着她鼻子大吼:“昨天陆聿修和他老婆被全娱盛宴拍到去看电影了,你呢?你拍到啥了?”
尚懿撇撇嘴。
她是没拍到,因为她就坐在陆聿修旁边看电影。
“你说你最近怎么搞的,竟然能让全娱盛宴骑到你头上去,你哪次不是比他们拍的料多,现在呢,屁都没有!”蓝小卫又喷了她一脸,还想再说下去,桌上的电话及时响了,“喂。”
他接听了五分多钟,挂掉电话时皱了下眉头,语气莫名温和:“小尚啊,这可能是个头条啊。”
尚懿:“什么?”
“刚接到的最新消息,全娱盛宴拍到那女的可能不是他老婆。”蓝小卫一脸坏笑:“你懂我什么意思吧?”
“……”尚懿好心打断他的臆想:“蓝总编,那就是他老婆。”
蓝小卫睨着她:“你又知道了?”
这回尚懿不说话了,听着他把之后的任务悉数交代了遍,就直接出去了。
她就想不通,怎么不是他老婆了?
不能因为长期拍不到他老婆,就开始给他乱按女人吧。
回到工位,尚懿还有些郁闷,但按蓝小卫说的去查了下陆聿修最近的公开行程。
除了定期要学声乐和录唱新歌,其他日程基本都是外出的通告。
其中有一个竟然还是一年一度在年底举办的金曲奖颁奖典礼。
要知道这个金曲奖在歌手眼里,就相当于影后影帝对演员们的荣誉加冕。
这样一个大型庆典,一般都是在歌坛身经百战且立足了有个把年头的前辈们的角逐之地。
对于新人来说,就只有一个最佳新人奖能为之争取一下,所以竞争也会更加激烈。
而陆聿修刚发片没多久,虽然人气有目共睹,但作品销量以及传唱度够不够跟那些和他同批次甚至比他稍早一点出道的新人PK,还是要打问号的。
但是目前,比起关心他事业上的荆棘,还是他情感上的麻烦更大一点。
尚懿不清楚这个出轨源头从何说起,还有全娱盛宴到底拍到的照片如何,她也无从得知。
如果他们要在金曲奖前后,突然造谣这件事博关注,那不管陆聿修得不得奖,他都会成为众矢之的被网友诟病。
正当尚懿完全无从着手解决这问题时,热搜又空降了好几个新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