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宠物。
尚懿看向坐在她原来位置的陆聿修，长腿敞开，两手枕在脑后，靠着椅背。
悠闲自在。
视线由窗外收回，他第一时间接收到尚懿投递给他的眼神，回看过去，女孩儿眼里无光，落了灰一般，连生气都没有。
意料之内。
亲眼目睹偶像来接女友，比他口头转述的杀伤力强多了。
她在陆聿修旁边坐下，看着沈飘零，情绪起伏不大:“哦，忘了，刚想起来。”
神他妈结婚了刚想起来。
沈飘零听她的鬼话。
但看着尚懿兴致缺缺，加上问她怎么了，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这局干脆散了。
《one percent》的受众人群很广，才开播一期，讨论度就非同凡响。
咖啡厅里已经有不少人侧目而视，向陆聿修这边张望着。
陆聿修拉着尚懿下楼的时候，旁边从试探观察到百分百确定的粉丝越来越多，甚至有一两个大着胆子走上前来的。
她的手被陆聿修拽得很紧，尚懿拿指甲掐他才得以从束缚中脱离开。
尚懿装作四处看看地走远了点，随后便听到一阵果真认出爱豆来逛街的尖叫声。
“陆爷，啊啊啊啊真的是。”
“今天不用排舞吗？”
“陆聿修你本人比电视上还要好看一百倍。”
“能不能合影啊？”
身后热闹嘈杂，连广播里都流转着动感的劲歌。
然而快乐都是别人的，与尚懿无关。
她的手机震个不停。
粉丝群里的消息。
大家都在为今晚第二期开播造势热话题。
群主兴阿兴突然来了句：[晚上看节目的时候都关注自家，不管看到什么，都别去引战。]
看样子兴阿兴也去了昨天的录制现场，自知孙智兴这次迟到的确不对。
如果他们知道他迟到的原因竟然是去接一个早上刚下直播的女网红，会不会也跟她现在似的生着闷气，却又不敢声张出去。
说到底，还是心疼他被黑。
一个真正粉了多年的粉丝，又怎么会仅凭一件事，就奋不顾身地脱粉回踩呢。
网上说的没错，你爱豆都这么大的男人了，你还能相信他没做过爱？
反过来思考之后，尚懿除了难以接受孙智兴的审美之外，心里舒坦许多。
她回头，有点儿想回家了。
谜一样的默契，让陆聿修瞬时捕捉到她所在之地，他低头跟周围的粉丝说了什么，只听到人群中传来一声油腻的“喔~~”。
粉丝们让开路，陆聿修向她跑了过来。
-
车上。
尚懿一改之前的不快，高兴地哼起歌。
车子平稳地开在回寰宇鸿都的路上，陆聿修对她喜怒无常的反应捉摸不透。
哂笑，说：“看见妙龄女子真人，失心疯了？”
“你怎么知道？”
“你不就看见他车下去的吗？我也看见了。”后视镜里折射出她一半的脸，笑容渐止，陆聿修看了眼，挺阴阳怪气的：“因为那个才难过的吧。”
尚懿扬起小脑袋：“现在不难过了。”
陆聿修挑眉：“脱粉了？”
怎么可能。
尚懿没直接回他，反问：“陆聿修，你做过爱吗？”
嗞————一声。
车轮擦着地面，原地打转了好几圈。
陆聿修以最快速度踩下刹车，没抢过前面快闪了几秒的黄灯。
“你会不会开车啊？”尚懿身体前倾，差点撞到前面，拿手扇了扇：“吓死我了。”
“你能不能一天天别往你脑子里装些有的没的。”
“做过就做过，没做过就没做过，”尚懿理很直气也壮：“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又不会嘲笑你。”
陆聿修眸色讳深，却勾了下唇：“好奇？”
也不是好奇，就是随便问问。
验证下和孙智兴差不多年纪的男生会不会都有这方面的经验。
车外路灯刚点起，陆聿修转过侧脸，光影时而晃过，缀着他不正经的笑:“晚上跟我试试不就知道了。”
“神经。”尚懿转过去，懒得理他。
她看向窗外。
云被割攘成圈，任由晚霞的余迹涂染。
橙晕晒在两颊。
不知是刚刚惊吓过度的余韵，还是怎么的。
尚懿脸上绯红一片。
-
因为陆聿修的严防死守，尚懿再一次没能追着第二期看。
隔天，休息日。
尚懿一大早起来，想看看热搜，却被蓝小卫远程操控着先加了个班。
他们的粉丝视频要赶在热度最高的时候，投放到追星娱乐的官博上。
上午八点，时机正好。
还有现场拍的照片，尚懿也一起传了上去。
尚懿转头登上自己的账号，把私拍的一组孙智兴的近距离美照发出去。
评论区很快筑起了高楼，但硝烟味很重。
-还是姐姐拍的好，追星娱乐的小编估计也是lyx的粉。
-姐姐赛高，以为姐姐没去现场，多虑了，姐姐死忠无敌呀
-lyx是不是给节目组塞了好多-->>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钱，我看连追星娱乐也塞了吧，别人都是现场图，他一个独家生活照，啊呦好了不起哦，还是姐姐最好，眼里只有最好看的兴兴。
-带资进节目组低调点不好吗，一天天的就会给兴兴找茬，呕~姐姐，图图绝美，抱走啦
-他装逼选B组，又没本事选孙智兴，垃圾
-照片拍的太好啦姐姐，感觉姐姐背景很厉害啊，这么内场的近距离都能拍到
……到底哪一点看出她是陆聿修的粉来的。
那不是照片糊了，她没法交差硬凑的吗。
比得上孙智兴？
尚懿越想越气闷，凭什么给她乱按粉籍。
她重新登上那个官博账号，在评论区放上了之前拍糊的两张废照片，配文：是工作失误，请大家别过度揣测。
-你不知道有句话叫解释就是掩饰吗，大姐
-小编是故意手滑的吧，就想给你家lyx谋私利
-不求你公平对待所有学员，别太明显就行
……？？？我他妈
再看他们的ID，有几位还是刚才在她自己号底下花式彩虹屁吹她生图的。
尚懿忍着脾气去看了眼热搜那边的评论，目前两家还只是小掐，但势头有愈演愈烈的征兆。
再这样下去，迟早被这群人折腾出孙智兴迟到的事情。
尚懿去粉丝群里喊了个话，肉眼可见的火气大。
[行走的B612：说过几遍别在我评论底下cue别家，你们都当耳旁风啊，上赶着让别人揪着你阴阳怪气她们家正主截图留证据是不是，那些说陆聿修的我待会儿都会删掉，要再被我看到这样的评论，你也别拿我图了，我直接拉黑你。]
[对不起姐姐，我们做错了。]
[姐姐对不起啊，因为太气愤所以一下没忍住。]
[下次不会了，姐姐消消气。]
[姐姐，你别生气，我们知道错了。]
[行走的B612：想想昨天群主交代的话，别去跟陆聿修他们粉丝过多争执，人家都没来说我们，我看全是我们自己人在高.潮挑衅他们，没在现场的就别有太多发言权了，看着心累死了。]
[兴阿兴：说得好！（鼓掌）]
尚懿退出群聊，开始着手删评。
每删一条，嘴里就叨叨两句。
“塞个P的钱啊，他要有钱还不先塞给我。”
“还带资进组，人家那条件，早餐只喝得起白米粥欸。”
“他还算低调啊，除了开场也没多余镜头了吧。”
“要真找茬，孙智兴这场就走了，还不知感恩。”
恩？
尚懿怔了两秒，突然反省——
我为什么要帮他讲话啊。
我好奇怪。
-
两家粉丝最终以孙智兴这边的暂时熄火而没引发大战。
当然这不符合报社和节目组的初衷，因为撕逼才会让节目更有热度。
而最受观众关注的两家不开火，节目组便在第二天上午放了点练舞时的花絮，想再次将火苗烧起来。
不管烧到哪两家，有冲突，就会有爆点。
视频里。
大家按组别分组练习，空闲的时候，十个男生围坐在一起玩玩游戏。
他们A组玩了个抽竹签桶的游戏，每支签子上都会有问题，一般是情感相关的题目，也是节目组故意设置的。
第一轮，孙智兴抽到的是：如果恋爱了，会公开吗？
尚懿咽了下口水，跟着视频里静止不动的画面一起紧张了。
大概隔了半分钟，孙智兴才回答：“会。”
这时，镜头外传来一声轻蔑而熟悉的冷哼，尚懿一下就听出了是陆聿修的声音。
回答“会”其实是最佳答案，说明现在没公开，所以没有谈恋爱。
说不定那个丑八怪网红可能只是妹妹呢。
接妹妹上下班也不奇怪吧。
嗯，就是这样。
一旦有了这个想法，尚懿看孙智兴又跟抹上了一层厚厚的美颜滤镜似的，哪儿哪儿都可爱，哪儿哪儿都诚实。
视频快进到了第三轮，陆聿修抽中的是：说出希望未来伴侣拥有的三个优点。
他手反撑着地板，长腿呈M型弓着，声音散漫：“那我说说我现在伴侣的三个优点吧。”
尚懿盯着屏幕，拿起手边的杯子喝了口水。
没紧张，就是怪渴的。
视频里的陆聿修顿了一秒，好像想到什么有趣的画面，捏着唇角不可见地勾起点笑弧：“好看，好看，好看。”
他像复读机似的说了三遍，其他人都笑嗨了上去要踹他。
尚懿听着也笑了。
还算他识相，没公然说她坏话。
不过下一秒，又有一道画外音插入：好看也没见你带出来，是真好看还是见不得人的假好看。
这声音尚懿也熟，是孙智兴在说话。
虽然音量不大，甚至要凑近了才听得清，但话里的语气是任哪个路人听了都听得出的充满恶意。
摄像大哥把镜头扫了过去，直接拍到了说话的人。
几乎是下意识，或者说是别人亵渎了自己心爱的宝贝后的立马反击，陆聿修直言:“你经常带过来那个我也没觉得好看。”
大家的笑声小了，陆聿修怼回去之后，所有人都安静了。
他的发言无疑是在透露些粉丝们不知道的事。
而节目组也是真的狠，居然敢放出这种片段给粉丝看。
“尚懿，给我过来。”
她还想看孙智兴如何回应，被蓝小卫一声喝令叫走了。
尚懿退出视频把手机揣兜，跑过去问：“蓝总编，什么事？”
“戴安娜正在咨询室采访一个热门网红，你跟着过去旁听学习学习。”
“哦，好。”尚懿回去拿上小本和笔，赶了过去。
咨询室里。
两个摄像，一个编导，排场不是很大。
尚懿搬了张椅子在戴安娜旁边坐下，一抬头，和对面的网红四目相对，两个人都愣了下。
孟曼妮！？
而孟曼妮也万万没想到，一个报社的小小娱记竟然有本事在那天拿出黄金会员卡，并且耀武扬威地抢走了她手里的衣服。
这怕不是勾搭了什么高层的小娱记吧。
采访二十分钟结束。
孟曼妮由工作人员摘掉麦克后，便朝正在帮忙收拾东西的尚懿这边走来。
她两指捏着尚懿胸前的工作牌，拿起来看，名字上面贴着孙智兴的卡通头像，她一眼认出，笑得很从容:“原来你是孙智兴的粉丝。”
“是啊，我是他粉丝。”尚懿为之自豪，没什么好惧怕的，退一万步讲，就算对面的蛇精女真是孙智兴那谁谁谁，她也不会大庭广众把这事抖露出来让她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