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雪深吸口气,望了望天空,按下眼中的泪痕,又问:“那太后生病之时,可说过什么
吗?她怎么会得风寒?太医怎么可能连一个风寒都治不好?”
魏嬷嬷微默了一下,苏雪越加心慌,但随即,魏嬷嬷却又突然笑道:“还不是太后淘气,要和明王殿下夜里看花,后来着了凉,一下子触动旧伤…太医尽了全力,也没法子了不是?”
“真的?”苏雪追问,院判手段何其高超,怎么可能连风寒都治不好?再说,那脑后的伤不是说大好了吗?怎么可能又复发了?
“当然是真的,”魏嬷嬷长长地呼出口气,慢慢闭上眼,“太后走前,叮嘱我好生照看皇上和明王殿下,可是明王啊…他看着洒脱,其实是个痴情的,后来,竟也随太后去了。”
“那年秋意盎然,御花园的梧桐落满了,正逢皇上祭天,明王去祭坛看了皇帝最后一眼,然后就抱着太后去了御花园。他们两个人,手牵着手,就依偎在那秋千上,安安静静地
走了,嘴角还带着笑呢,你不知道…他们自由了,走的时候,很开心呢。”
他们自由了,可她却被困住了。
苏雪红了眼睛,突然趴在魏嬷嬷的腿上哭了起来,“那…那我呢?太后娘娘没有遗言吗?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有看到,她去了一个月,一个月啊!我才知道…我才知道…”
魏嬷嬷心疼地看着她,“好孩子,事情都过去了,太后娘娘她的遗言,不过就是希望皇帝好,你好,所有人都平安幸福地活着而已,你也看开些。”
苏雪却像是没听到一般,她哭了好久,声音都哑了。
飘动的烟纱外,风过无痕,荷花缸浮萍荡漾,映着慈荣殿一方小小的天空,呜咽声似乎惊动了水里红鲤鱼,优美的尾鳍在水面跃动,惊起涟漪层层。
梨儿安静地站在门口,许久许久,才上前递上帕子,“娘娘,别哭了。”
“‘娘娘’?”魏嬷嬷一愣,诧异地看着她。
苏雪咬紧了唇,待气息平了,才终于说道:“我是…盛朝送来和亲的公主,嬷嬷,您能不能告诉我,当年伺候太后的宫女们,都去了哪里?”
魏嬷嬷眼中映着的轻纱动了动,灰白的眼眸中似乎闪过了什么。
她笑了笑,却道:“不知道呢,也许都回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