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的确是好消息,冯九卿却高兴不起来,她伸手抚着肚子,不知是否是因为这个孩子的缘故,如今一想到齐尚,她便忍不住心疼。
“尚儿一定很伤心,”冯九卿看向齐璞瑜,“离开之后,我们还有机会见他吗?”
齐璞瑜沉默良久,而后屈膝,半蹲在她面前,将脸埋进她的手心里,“如果你想见,当
然可以。只是,这一两年不行,必须要等他适应了没有我们的生活。”
冯九卿笑起来,“那也好,将来…或者我们偷偷回来,在他狩猎出京之时,远远地看他一眼,更或者,写封信…”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便变得微弱起来,低沉的喟叹烟消在慈荣殿阳光泼洒的月台上,整齐的璎珞穗子在风和日丽的天气里晃悠,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圈出红墙金瓦、碧蓝天空,流连着一抹伤怀。
可最终,她还是冯九卿,他还是齐璞瑜,他们的人生还有很长很长,他们依旧坚定,自己的人生不该只为这禁锢的砖瓦而存在。
他们自己的人生,也该有自己的幸福。
永和十四年,八月初,东华天后暴病,通体红热、近乎虚脱,太医数剂良药,却无半点
好转迹象。
齐尚暴怒,广招天下名医,时近半月,却依旧无力回天,只能看着冯九卿一日日虚软下去,大皇子的百日宴、科举的会试、庞大的帝国朝堂,似乎都在短短数日之内归于寂静。
明王齐璞瑜整日陪伴在皇宫,肉眼可见得日渐沉默。
“皇子百日宴很重要,”十几天里,齐璞瑜说过的唯一一句话还是这个,“皇帝,那是你的皇子,将来也是你的太子,别忘了你自己该做的事情。”
齐尚在侧躺着的冯九卿阴郁地躺了片刻,旋即起身,深吸口气,轻轻地“嗯”了声,离开了慈荣殿。
冯九卿方才睁开眼,“…这就走了啊,我还以为他会多留一会儿。”
“尚儿跟我们不同,虽然时间很短,但,”齐璞瑜看向窗外的蓝天,默了默,“他已经在适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