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嘶力竭的声音叫人不忍卒听,奄奄一息的母亲仿佛耗尽了最后的力气,任凭齐尚怎么推动都没有动静,魏嬷嬷捂住他的眼睛往后带,却没想到自己也已经模糊了双眼。
氤氲的画面里,混乱不堪。
中箭倒地的人被姚子睿护着,苍老的身躯本能性地挡住了禁军毫不客气的摧残,而更让人心痛的,却还是那重重围困中喑哑哭号的人。
杵着拐杖的冯宇从倒下那一刻就再也没有站起来,人虽然已被冯九玉送回耀阳,可那父女之间永久遗憾的天伦之乐,却再也无法弥补。
高高在上的摄政王何时那般惊慌失措过?何时曾有过全身为一人颤抖的时候?又何时像世界崩塌了一半痛哭哀恸过?
魏嬷嬷不曾见过的,可那一幕太过震撼,纂刻在她心里,让
她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无法不颤抖。
深吸口气,魏嬷嬷走过屏风,看着坐在床边的人紧紧握住冯九卿的手,沉静淡然的目光里充斥着脉脉温情,却又缓缓收了起来。
“何事?”莫名喑哑的嗓音仿佛又回到了那日,魏嬷嬷有些难以开口。
良久,魏嬷嬷才道:“王爷,郭老来了,容他给太后瞧瞧,也许有一天会…会醒呢?”
“她当然会醒,”齐璞瑜深深地闭上眼,而后站了起来,“请郭老进来吧。”
郭老已经准备多时,来慈荣殿前,他特特在太医院问过冯九卿的病情,虽然人人都说那伤口必死无疑,但冯九卿却确确实实活下来了,像个活死人一般活了下来。
郭老见惯了生死,可真正看到冯九卿的刹那,还是忍不住叹气。
堂堂太后,伤痕累累,体无完物,可以想见在等待救援的日子里,遭受了怎样的虐待,若不是她护住皇帝,今日之东华,还能如此平静吗?
郭老不解,也未曾想解,他坐在床边,鸡皮般皱巴巴的手慢慢号脉,沉吟良久,又换了一只手号脉。
齐璞瑜一直静静站在旁边,忽而问魏嬷嬷道:“皇上又去冷宫了?”
魏嬷嬷点头。
郭老忽眯了下眼睛,“劳烦扶太后起来,草民想看看太后脑后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