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皇宫,果然不是人待的地儿。
魏嬷嬷默了默,她何尝不害怕,孩子谁会去防备,可孩子却也是最记仇的,若是她们素日待他哪里不好,今后她们只怕也没有好下场。
“太后心中如何,嬷嬷虽然知道,但还是要劝太后一句,”她压低声音,轻声道,“皇上既然有心藏拙,太后便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否则,若是被皇上理解为‘忌惮’,对太后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冯九卿浑身一震,忽如醍醐灌顶,轰然抬头,“我…”
“嬷嬷知道,”魏嬷嬷往外看了看,伸手压压她的肩膀。
“太后,您只要一如既往便成,皇上并非无心之人,太后待他好,他会记住的。
冯九卿脸色微变,半晌,深吸口气,点了点头。
“多谢嬷嬷指点,我险些入了执迷。”
魏嬷嬷摇头,又说了几句宽慰的话,快到午膳时分,忽听外面又跑进来一个小太监,在门口转悠了两圈才叫人通报进来。
小太监来自御膳房,手里的消息来自宫外。
冯九卿将信札直接扔开,重整心情,沉声道:“想来又是为了姚家,父亲也过于急躁了些,若是姚家这么好除,当日朝堂之上,齐璞瑜又何至于无动于衷?”
他懒怠回信,便叫魏嬷嬷随便应付一番,自己却同人出了门,往御花园里散心。
才至御花园,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清朗沉稳,语中带笑,轻缓而从容。
“皇上这一笔画得倒是特别。”
“哪里特别?”小皇帝笑道。
“特别难看。”齐璞瑜施施然道。
小皇帝不满地叫了一声,闷声道:“这御花园的花都长得一样嘛,齐叔伯画得也没多好看啊,你看,我刚刚都数了,这里明明是十六片叶子,齐叔伯却只花了十五片!”
齐璞瑜有些无奈,“这是在写意,并非工笔细涂。”
小皇帝哼了声,声音清脆,别有一番爽利清扬味道,冯九卿心中一动,笑着走了出去。
“在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