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长官, 您看一下这些文件，对了，掘金季马上要开始, 世家那边希望您去剪个彩……”纪开刚进住所, 走在长廊里, 旁边副官跟上来, 看着表对他道。
“你去吧。”纪开道。
副官一愣：“我去？……都是十三军区靠的大世家, 我去干什么……”
“所以我去干什么？”纪开反问他。
副官这才明白过来：“知道了，抱歉纪长官。”
“你先回去吧。”纪开走着走着，突然停下来, 又望着走廊尽头。
副官又道：“可纪长官您不是还要我……”
“不需要了，”纪开道, “等会儿我有客人要见。”
“客人？”副官想不起他今天有什么客人，但又不敢说什么, 这才悻悻点头，敬礼，然后走了。
副官走后，纪开打开手边一间房门进去了。
秦浇这时候才走上前去, 贴在上边听了听, 正准备把光剑插进缝里将门挑开点，里面人便说话了：“请进。”
是纪开的声音。
秦浇眉毛一挑，这才大大方方推门进了。
“哦，原来我是客人。”她进去以后，关上门道。
这里看起来像个书房, 四周都有顶到天花板放着满当当书本的书架，古朴严肃的气息扑面而来，正中摆着一张书桌, 纪开就坐在那桌前，直直看着她。
“什么事值得秦中校三番五次到访我这里？”纪开问她。
秦浇吸了吸鼻子：“没，我就是过来观光一下。”
说着她就开始四处走起来，在这间宽敞开阔的书房里走走停停，终于在一面墙上的挂画前停下来。
她盯着那墙上的挂画，突然想起来多年前她离开9089星预备军校时，郑雨廉送她的那张相片。
一个女人的背影，纤瘦高挑，身着军装，看起身姿挺拔，气质凛凛。
和这副刮画中的女人背影一模一样。
“这是顾晴朗，我的前上司。”纪开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站在她身旁。
秦浇想想：“为什么是背影？
在她发问时，纪开已经伸手过去，将挂画翻转到另一面。
一个眼睛上绑着绷带，笑容灿烂，却满脸创伤的女人出现在她眼前。
那一刻，秦浇的心咯噔一下。
事后她想了想，应该是这女的脸太恐怖了，吓着她了，所以她才会有那么大反应。
正如那时候的纪开所说：“因为她正脸面目狰狞，没有人会喜欢。”
秦浇盯着那副画看了一会儿，突然不自觉问他：“你也不喜欢吗？”
“当然。”纪开回答得很快。
秦浇不禁转身，盯着纪开看着。
她这才发现，自己一直没有仔细看过这位联邦星际第一军备官。
他穿着和挂画中女人几乎一样的墨绿色军装，个头比她还要高上些，同样身姿挺拔气质凛凛，但脸色却沉郁郁的，尤其是书房头顶光打下来是，半张瘦削的脸淹没在黑暗中，棱角分明又让人有距离感。
长得好是好，就是挺欠揍。
而且身上似乎有一股味道，她一闻到就想打喷嚏。
也是这时候，秦浇突然意识到，纪开靠得这么近，她也没有想着去防备他。
唉，这怎么行！
她马上握紧兜里的折叠光剑。
但还没来得及做什么，纪开又说话了：“我可以给你一个重新审核司令官申请的机会。”
“你要干啥？”秦浇问。
“打动我，”他的声音低沉，让人想起黑夜里随时会在茫茫海浪中迷失方向的船，“想办法打动我，我就同意你去五军区当司令官。”
“哦，那还行。”秦浇说完，唰一下抽出光剑，直接朝纪开的脑袋抡过去了。
纪开眼里一闪而过的惊愣，随后全部被阴冷的光芒所取代。
他立刻躲闪，看到秦浇又挥着光剑上来，眉心一沉，面色冷沉迎了上去。
狭小的书房，成了他们的战场。
纪开一开始没有出剑，躲着秦浇的攻击，直到秦浇的剑划破他戴着的黑手套的腕部，他才从桌旁的伞筒里取出一把刀柄伞，对上了她的剑。
两个人你来我往，书房里风声吹动，却没有伤到一事一物，甚至连打斗的声音都一致地克制。
很久之后，纪开才用伞打掉秦浇的剑，手握住她的脖子，把她按在了书桌上。
“你干什么？”纪开冷着脸问她，“找死？”
秦浇看着他道：“不是你说要打动你吗。”
纪开这才反应过来什么。
……
不知为什么，他冰冷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手捏在秦浇脖子上的力道却重了。
秦浇盯着他，似乎从眼睛里面看出了……恨。
她觉得有点古怪，脖子被掐得也疼，挣扎间觉得想起自己现在连四星级都没升上去，强刚有点费事，脑海里就突然冒出个古怪的念头。
看到纪开闲下来的另一只手上戴着的黑手套上有一道她之前留下的划缝，她突然伸手从那缝里钻进手套去，握住了他的手。
只那么一下，纪开瞬间松了捏她脖子的手，往后退了几步。
等他再回过神来时，秦浇已经不见了。
*
三日后，湎星大学。
殷茹坐在会议室里，对面云渠大学的领导们看着她和李树面对协议不愿签的模样，催促道：“殷院长李院长，别磨蹭了，你们郭校长都签字了，你们还坚持有什么用？五军区解散的程序已经走完，今天这个湎大并入云渠的合同，你们不签的话，那就退出湎大吧。”
“哦，不，是退出云渠大学湎星分校。”云渠大学的领导又笑着改口道。
殷茹和李树都眉头紧锁，下不去笔。
真的没有机会了吗。
当他们从江谦那得知秦浇主动去总军区是因为申请成为五军区司令官的事初审通过，他们还非常高兴，可是这么多天过去了，秦浇这一趟去总军区，杳无音讯，也不知道到底如何，问江谦，他也什么都不说。
殷茹不相信，在签字之前又在光脑里给江谦发了最后一条消息，询问秦浇的情况。
江谦就站在会议室门外。
他几天前从商破风那得到秦浇复审未过的事情，到现在还在跟商破风商量如何救秦浇出来。
殷茹的问题，让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殷院长，李院长，别等了，你们不知道吗，都传遍了，你们学校的秦浇中校申请复审没通过，板上钉钉是要被判刑了，救不了五军区，你们在这还坚持个什么劲儿呢，湎大到这，你们也该知道，真是到头了，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