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沉中, 苍泽翻了个身,掌心触碰到一片柔软。
怀里,女孩儿香甜睡着。
她的睫毛很长, 蝶翼似的垂在白皙脸蛋上, 一张红唇红润有光泽, 微微肿起。
苍泽掌心从柔软上僵硬移开, 捏着捏女孩唇角, 而后抓起她缩在胸前紧紧蜷缩的小拳头,一根一根掰开纤白的几根手指。
似乎久未歇息, 女孩睡得很沉, 手指被拨弄也没有反应。
苍泽看着她白皙手背上那抹显眼灼痕, 垂眸在上面亲了亲,而后勾起桌边的药膏, 黏起一些小心翼翼涂抹。
这是她为他受的伤。
那天她飞蛾扑火一样扑进火海,苍泽听到声音, 却没能看到这一幕。
光团这些日子一直在计划着离开, 明里暗里撇清他的关系。
他没想到,她会这样追过来,会这样奋不顾身, 为了他踏入火海。
那是不是代表着,在她心里, 也有他的一点位置……
苍泽垂下眸,尾尖微不可察地翘起来,轻轻扫过女孩腰间。
涂抹完手背, 苍泽移开眼神,抓着女孩足踝细看半晌,眼眸微沉。
比起手背, 光团足底受伤更甚,烫痕处伤疤点点,甚至还有几个破了皮的血泡,床底的鞋也变了个款式,宽松得与他这双如出一辙。
光团喜欢给他打扮,热衷给他买各种奇奇怪怪的小东西,试图往他头上戴,自己却很少添置,穿的一直是那几身行头,就连这双鞋,估计也是顾忌着受伤的足踝,特意买大了些。
苍泽嘴唇抿了抿,抹完药膏小心将女孩放下来,自个则下床找到些许柔软的布头,拿着筐里备用的针线回到床头。
被困在这里的时候,他曾尝试过自己制作衣物蔽体,一直以来穿的都是粗糙不堪的陈旧之物,女孩子的东西,他还是第一次触碰。
苍泽耳根一烫,蜷着尾尖攥紧布头。
这时,枕边人儿忽然动了动脑袋,眼睫颤动准备醒来。
苍泽蓦然将手里的东西塞回枕头底,拉着被子紧紧闭起眼眸,床外的尾巴,也嗖地钻到了被褥下。
“……”
庄灵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鹅子正闭着眸乖乖沉睡,顿时心情极好地弯起唇。
鹅子真乖啊,睫毛又黑又长,浓密垂在眼皮底下。
那张苍白清隽的脸庞,怎么看怎么精致完美,就连毛绒绒的三角耳朵也好看得不行,垂在脑袋上越显乖顺。
如果他醒来的时候也这么乖就好了。
庄灵想起昨晚被按进被褥,那人身体滚烫,却死命咬着她的唇胡来的那一幕,脸颊顿时骤红。
她出神想着,指尖摸摸自个红肿的唇,咬牙捏了捏他脸角。
少年静静躺着,手底下指骨紧蜷,耳根发烫地等着她像昨天那样亲过来或者摸摸他尾巴,结果女孩捏完脸一起身,居然要扔开他下床了。
苍泽一下子睁开眼睛,灰蓝的眸静静看着她。
女孩惊喜地望了过来,“你醒啦,伤口怎么样,还疼不疼?”
她低声问着,身体重新侧坐在床边,担忧地揭开一角薄被。
为防伤口发炎,苍泽只穿了下衣,上身光坦赤白,只缠了几圈纱布,庄灵一掀开,少年劲瘦的身体顿时显露出来,结实的人鱼线近在眼前。
庄灵微不可察停顿两秒,眼神从少年腹间扫过,矜持地捏住纱布边缘,“该换药了。”
“嗯……”
苍泽身体微微紧绷一些,人鱼线顿时更流畅了。
庄灵脸颊一热,扶着他坐起来,又急急忙忙翻找膏药纱布。
“我的膏药……哎怎么在这里?”
庄灵看着枕边散落的膏药盒,一时也没有多想,捡起来放在一旁备用。
随着纱布揭下来,少年胸膛间刺目的伤痕落入眼前,庄灵不自觉放轻动作,小心翼翼跪坐在旁给他清理。
血月淡化之后,他的身体好了不少,银纹都变得黯淡许多。
庄灵把膏药仔仔细细涂抹在他伤口边,脑袋低垂着,不自觉就与他挨在一起,呼吸交融着落到彼此脸庞间。
“庄灵……”
苍泽盯着她的唇,喉结动了动。
庄灵疑惑抬头,“嗯?弄疼你了?”
“没有。”
苍泽舔了舔唇,耳尖又垂下去。
来回这么几次,庄灵感觉到不对劲,“你是不是疲乏了,要不出去走走,躺了两天也该锻炼锻炼。”
连续敷药几日,苍泽伤口已经结痂,现在可以勉强走动。
庄灵把薄被掀起来,胡乱叠成两半,手掌抓着枕头套,一个一个开始抖,“垫子沾了血渍,该换下来洗洗了,弟弟起来,我换一下。”
“……”
苍泽坐着床垫一角,压着枕头紧张地蜷起尾巴。
那人又用力了一点,“弟弟让一下。”
“……”
苍泽抿着唇挨上枕头,灰蓝眼眸由下往上望住她。
这个角度看过去,毛绒绒抱着枕头,像个赖床小狐狸似的,显得异常可爱。
庄灵忍不住萌化,“那好吧,你再躺会,我去做早饭,待会过来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