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灵清醒之后理智回笼些许,看到大家任劳任怨一起寻找,顿时过意不去,“你们先回去吧,不用呆在这里。”
刚才她已经感应过,魔渊被防御阵笼罩,附近并没有陌生人气息,暂时还算安全。
而且这阵法,应该是那人布置的。
庄灵想到这莫名又觉得有点安慰,能布置出这等阵法,他应该不会有事的吧。
她不甚确定地想着,垂下头继续寻找,可接连找了一夜,根本一无所获。
“大人,您休息一下吧,您已经一天一夜没睡了。”
“是啊,您的手……再不敷药,以后会留下遗患。”
魔人们纷纷劝阻。
庄灵看着他们关心的面庞,摇摇头,“没事,我会处理的,这两天辛苦你们了,大家先去歇息。”
“我真的没事,你们回去吧。”
看到众人离去,庄灵关上门,对着茫然叫嚷的鼬子以及懵懂凑热闹的黑球,勉强扯起唇,“你们也是,这几天要自己好好吃饭。”
“叽叽。”鼬子懂事地挠挠爪子,自己拖着小枕头钻回小木屋。
黑球嘀咕一句,见她精神不佳,也蹦跶着跳回池塘里。
庄灵看着空落下来的厅堂,眼尾垂了垂,默然打开他房门。
苍泽房间干净清冷,屋内除了床椅之外空无一物,简洁得一如其人。
唯一明亮的窗台处,一朵莹白花儿幽幽开放在土盆里,旁边侧坐着一个眉眼精致的木雕人儿,手底下抚着一只伏卧的小狐狸。
庄灵拿起木雕,上面人儿脸庞笑颜晏晏,雪白裙摆垂坠,神情灵动如光,模样竟与她别无两样。
底下的狐狸似乎被摔碎过,重新黏合起来卧在一旁,隐隐还能看到其中细密黏合的裂缝。
看得出来,他很珍视这几样东西,其中两样是她送的,唯一一样……
庄灵看着手中精致的木雕,心底忽然一空。
曾经她以为,她可以抽身离去,让苍泽逐渐适应没有她的生活,不管她以后能不能活下去,这样对两个人都好。
可当那人不见之后,她恍然发现。
原来不适应的,是自己。
苍泽不过失踪了一夜,她的心就像空了一块,慌慌落落着不了底。
看着木屋里每一个痕迹,都仿佛看到了那人的身影。
他站着,坐着,拿着木雕,垂着尾巴,或者无赖似的守在门前。
那人现在在做什么,会不会受伤了,又一个人躲起来,更或者……
庄灵想到昨日那场大火,胸腔像被无形大手攥住,手里的木雕差点脱手而出。
蓦然地,手腕印记一烫。
天空血月开始从云层冒出月牙,暗红的光照满黑寂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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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灵模模糊糊感应到什么,忽然推开门,急切往前奔去。
到了古堡地下室,庄灵看着黑暗的阵门,蜷紧手心,轻轻敲了敲。
“苍泽,你在里面么?”
“……”
门内无人回应,周围阴暗潮湿,似乎并没有人存在。
庄灵再次轻敲,“弟弟……你在不在里面……”
里面还是无人回应。
庄灵直接推门。
阵门一开,沉暗翻涌的魔雾顿时扑面而来。
血月到来,大阵自行开启,繁杂阵纹银龙似的在四周壁面不断盘旋,地上魔雾凝成实质,斑驳的侵蚀之力伴随着细微血腥味,无孔不入地钻往每一处缝隙。
庄灵看着昏暗空旷的壁面,目光在四周墙角以及水池边仔细搜寻,毫无收获之后,顿时攥紧五指。
“弟弟,我听到你的声音了,你出来。”
“……”
周围沉寂,没有人应答。
庄灵再次往前挪动,“你不出来的话,我就跳下水池找你了!”
“……”
四周昏昏暗暗,还是没有任何声音。
庄灵咬牙跳进水里,任由魔雾将自己包围。
朦胧水渍不断往她肌肤里侵蚀,磅礴能量似要撕裂她的身体,蛮横地翻腾涌入。
即便激活血脉,这股力量还是让她忍不住低咛出声,眉头紧紧蹙起。
庄灵扎进水里找了一圈,神识在附近每一处角落搜索,可那人跟隐形似的,半点声息也无,根本看不到他。
庄灵猛然趴到水池边缘,看着昏暗寂静的地下室,空无一人的黝黑池水,忍不住委屈地红了眼睛。
“弟弟,我手好疼。”
“我昨天被烫伤了,手上起了好多水泡,我现在好冷。”
“你真的不出来么,你不出来,我就泡在水里,泡一晚上……”
她咬牙说着,手臂趴在了水池外,那双纤白细嫩的手掌间,斑斑点点起了数个暗红血块,有的还鼓起了水泡。
更底下,那双被冷水浸泡的足踝伤口处一阵一阵地疼,血丝不断往外渗。
昏暗中无人应和她的诉苦,光团趴着趴着,忍不住掉起眼泪包,委委屈屈地吸鼻子。
不远处,隐在暗处的少年沉默地看着她眼中的泪花。
他嘴唇紧抿,浑身僵硬挺立着,身体绷成一根弦。
那双手掌紧紧蜷着,在听到女孩哭声时,松了又紧,最终还是忍不住伸过去。
“别哭了。”
“……”
庄灵猛然一噎,抽泣着拉住他手指,“弟弟……”
庄灵悲从中来,被这么一打断,顿时扑腾拍打起水花,挣扎着趴上岸。
少年猝不及防被她拉至跟前,死死抱住脖颈,身体忍不住一僵。
“弟弟你去哪了,我都找你一天了,腿都跑断了……”
女孩儿仍在哭哭噎噎地质问,手臂却紧紧箍着他,脑袋死命靠在他脖颈。
犹记得这一天之前,她还在暗自计划,千方百计想甩了他,跑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
苍泽眼睫一再低垂,眸里黯光辗转,最终还是化作一声叹息,轻轻抚上她耳后。
“我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