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桓总觉得陶妧话中有话, 半信半疑的将昨晚整理的名单平铺在了桌面上。
陶妧盯着厚厚的一叠纸,每页至少十几个名字:“这么多?”
名字又不是诗词,她怎么背的住?
谢桓将最上面的一页先递给了她:“这是大理寺官员名单, 上面都是我的人, 先把这些人记住……其他人我再慢慢跟你说。”
他的人?
陶妧接过去, 刚想看看都有谁, 突然听见门外哐当一声, 谢梁氏已经带着人推门而入:“桓儿!”
谢桓很少见谢梁氏这么气愤的时候,连忙恭敬地走到了前面:“母亲。”
“你还好意思叫我母亲!”
说完, 谢梁氏扭头对陶妧温和道:“桓儿先去吃饭。”
陶妧想着是该吃饭了, 不走留下来陪谢桓一起挨训吗?
然后她就出去了。
谢桓见陶妧走的时候,连头都不回一下, 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你给我跪下!”
谢桓当然不会跪下, 对着谢梁氏问:“何事让母亲如此忧愤?”
“你还有脸来问我?我是怎么跟你说的, 我看你根本就没把我的话放在眼里!”
谢桓脑海中, 谢梁氏跟他说的话太多了,不过谢梁氏跟陶妧私下谈话倒是有那么一次。
她想让喝了绝育汤的陶妧与自己疏离, 以后腾出时间学习料理家务, 将来独自管家。
谢梁氏深吸了口气道:“按理说,你已经不能生孩子了, 不应该再伺候桓儿, 我念在你嫁入谢府一年多, 至今还未同房, 才让桓儿在你房里过夜,你倒好,才第一天, 就撺掇桓儿不吃饭了?身为正室,不劝导夫君克勤克勉也就罢了,大中午日晒三竿个才刚起床,成何体统!你给我到院子里跪家法去!”
谢桓听到要跪家法,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陶妧为什么执着于去谢梁氏那里请安吃饭。
谢梁氏对他起居如此关心,却从未当面斥责过自己,原来都是在私底下训斥其他人。
身为谢家长子,他无论如何都可以,但陶妧身为儿媳,任何事情,没个解释,没个交代是不行的。
他若做的不好,便是陶妧这个正妻不称职。
谢桓道:“今天不行。”
他今天要是罚跪了,明天就是真个谢府去宫里谢罪了。
他必须要尽快跟陶妧讲清楚朝堂形势,此时在外面跪着未免太浪费时间。
陶妧向来唯唯诺诺,很少有过反抗的时候,谢梁氏目视着她:“你在跟我讨价还价?”
小红见陶妧最近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连忙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解释道:“大夫人,我们少夫人身体刚恢复,实在是不宜到外面长跪着啊……万一着凉了可怎么好!”
上回喝药伤了身子,到现在还没养好,这么跪下去,将来落了病根可如何是好?
谢梁氏道:“外面是凉,那就在屋里跪着,跪不完一天不准起来,花嬷嬷。”
“在。”
“既然她不肯跪,就把她按到地上帮她一把,别以为仗着桓儿几分怜悯,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于是,陶妧吃了顿饭的功夫,回来的时候,就变成谢桓跪着教她规矩了。
陶妧:“……”
一脸平静的对小红道:“你先出去吧。”
谢桓看到她那张一脸毫不吃惊又尤嫌不足的表情,好像他在屋里跪家法还罚轻了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到了她身上占了多大便宜……
谢桓面无表情提醒道:“看字。”
于是,陶妧拿着纸,念了左边第一个名字,“管齐。”
“大理寺卿,位列九卿之首,你日后审理的每件案子,结案前都要给他过目。”
陶妧想了想:“他多大年龄,长什么样子?你和他很熟吗?”
“不熟,五十多岁,有花白胡子,大理寺卿只有他一个留了胡子,不难辨认。”
“卫谨。”
“大理寺丞,是我的下属,他很少说话,只要你不在他跟前打哆嗦,有什么不懂的地方,直接问他就可以。”
陶妧想了想,“大理寺丞位列大理寺少卿之下,我应该和他接触最多?”
“不错,至于剩下的人,你只需要看一遍名字,熟悉下他们的职责,有需要用他们的地方,直接问卫谨。”
……
之后,谢桓跟陶妧又讲了一遍三部六省,文官武将,当朝宰相。
陶妧盯着一叠纸,越发皱眉:“对了,身体最胖的是谁来着?谁长胡子来着?你刚才说谁长得最魁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