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女子喘了口气,忍不住哭诉道:“勺余的武术尽废,恐怕以后不能呆在宗门里,咱们就这么算了?”
岑宗主继续沉默。
良久后。
他起身离开亭子,望向落下地平线的太阳,叹了口气:“假如勺余不是我的儿子,我会亲手杀了他。”
“至于韩东。”
“放心,我会让他付出代价。虽然我是铁阳宗之主,可……我也是一位父亲。”
——
黑夜降临,时间流淌如流水。
韩东早已回到了江南学府,静心凝神的练武。
外界的纷纷扰扰,名声的轩然响荡,凡此种种,皆是云烟,影响不了他的笃定内心。
唯有武力,才是一切的基础。
唿唿。
秋季夜晚的习习微风,泛着凉意,吹拂幽静学府,吹着刚刚结束晚自习的学子们,吹至伫立在僻静树林内的韩东。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透露宁静。
淡然犹如镜湖的脸庞,渲染淡然。
“唔。”
韩东轻吟一声,欣赏高悬天穹之上的清清月光,仰望点缀漆黑夜空上的星芒,万籁俱寂之间,心生一股格外出尘的宁静感。
步步前行看风情。
层层攀登悟世事。
这就是真正属于自己的人生,不问前尘,只为此世。
那就练武吧。
守护自己珍稀的美好,捍卫己身坚定的信念,轰轰烈烈的踏出一条盖世路,无怨无悔的活成一世自在人。
“画山桩!”
脑海中浮出莫名感动,韩东不由自主的立地画山桩。
即使刚刚松掉画山桩,精神困乏,身体疲惫。但也遮盖不了双掌之间有如实质的巍峨高山。
唿唿。
秋风吹拂,吹不动双掌之间的空气。
哗哗。
月光宛若丝绸般的洒落大地,映照出了双掌之间的虚幻高山,那是蕴涵玄奇韵味的巨山,厚重难测,雄浑难名。
画山桩。
画出一座山,便是第一山境。
韩东眼眸澄澈,弥漫悠然自若的感动,静静站着画山桩,双掌下意识的旋转挪移,仿佛牵引着伟岸磅礴的劲道,画出了一道由隐约闪烁转为虚幻可查的高山虚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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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阳宗门、刑罚之地。
“父亲!”
“父亲救我啊!”
岑勺余连连呐喊,惊慌蔓延内心深处,宛若汹汹涌涌的海啸,打碎了他的一切镇定与战栗,掀翻了他的所有抗争与不甘。
哗哗!
红袍老者的右掌,流转独属武宗境的彻固内力,泛着真正概念上的凛凛冰霜,蕴涵可怕的低温,登时震荡岑勺余的身体上下,开始废除武术力量。
须知。
高位武者境,血液如铅如汞,凝雾内力遍布全身,废除武力的过程极其繁琐,只有武宗才有资格给予废除。
而且这一废除过程,不算短暂。
此时此地。
周围的长老、弟子们,尽皆冷冷注视着岑勺余的涕泪滂沱,没谁同情怜悯之,只有愤怒的谴责。
宗门上下,蒙受此等奇耻大辱!
若非岑勺余乃是宗门宗主的第三子,怕是长老们誓要联名上书,请诛杀之。
“父亲!”
“父亲救我!”
岑勺余的慌张声音,夹杂着一丝痛苦,仍然不清楚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难道有点爱心也不可以?
可惜。
他的疑惑,没有答复,也无有任何回应。
“哼!”
“冥顽不灵,罪加一等!”红袍老者眼底闪过寒光,索性不再以温和方式进行废除,直接摧枯拉朽的施加震荡。
作为刑罚堂之主,红袍老者嫉恶如仇。
饶是出门在外的宗门子弟,擅自欺压普通人,他也要管教一番,更且遑论此等罪孽之行径——这是玷污宗门之名,这是摧毁铁阳宗门传承数百年的荣耀。
“你该知晓。”
“假如你不是宗主之子,我一掌拍死你。”
红袍老者面无表情,目光甚至带有一丝杀机,他这一辈子尽在宗门之内,付出了不知多少。
如今宗门蒙羞,早已怒火滔滔。
哗哗!
彻固内力流转不息,有如冰霜冻结。
岑勺余的浑身上下出现了一层薄薄冰晶,不再呐喊,只能僵硬的跪在刑罚台上,眼睁睁感受己身武力的一点点消逝,精气神仿佛也跌落到了幽幽谷底。
……
“真真大快人心。”
“我还在担心,万一宗主出面阻拦,便是难以继续处置。幸好宗主深明大义,知晓是非。”一位长老满溢的点了点脑袋,起身离去。
……
唉。
身躯笔直如青松的青年男子,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