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舟已经脱下外袍,看见她羞涩的神情,要解里衣衣带的手一顿,轻轻叹了口气:“等着。”
阿虞一怔,忽然又见他忙活起来。
隔着不远的距离,他又重新架起柴点了火,又从角落里找到一根绳子,系在两堆火中间。
“脱了衣裳搭上绳子,这样能更快干。”
他一边说,一边先将拧了水的外袍挂上绳子,宽大的衣袍落下一片阴影,遮住了彼此的视线。
阿虞忽然明白了他的用意,顿时松懈下来,也没什么可忸怩了,反正亲也亲过,摸也摸过了。
她先脱了褙子,挂上绳子,完完全全看不到那边的人了,才又慢吞吞地脱了上衣和裳裙,光滑白皙的肌肤在火光中散发着莹润的光,藕色的心衣遮住胸前春光,只露出大片光洁的背脊。
下身单薄的里裤她不好意思再脱,只将早已湿透的鞋袜脱了,伸长了双腿,感受着火光带来的暖意。
另一头的容舟听见她窸窸窣窣脱衣裳的动静,勾了勾唇,低声问:“好些了吗?”
“好、好多了……”阿虞红着脸应了一声,躬身抱着自己的双臂,穿了这么久的湿衣裳,实在是不舒坦,只不过这么脱了,彼此坦诚相见也怪不自在的。
方才她亲了他的耳垂,也不见他有什么反应,这么长时间一句话也没提,无端觉得一颗心悬起来,飘摇不定落不下去。
她心痒难耐,想问问他什么想法,可是又开不了口。
以前他可不这样啊……
她咬着下唇,手上揪着一根稻草,心情忽然就沉闷起来。
正难过着,那头又响起了容舟的声音:“没受伤吧?”
阿虞回过神,上下看了看:“没有。”
她皮肤太细嫩,泡了太久的水,手脚都泛着白。
安静了片刻,容舟忽然说:“可我受伤了。”
她一怔,下意识要掀开挂着衣裳过去,才站起身发现身上一凉。
草率了。
她只好停下脚步,伸着脖子问:“伤哪儿了?严重吗?”
容舟沉默了一下:“要不,你过来瞧瞧?”
阿虞瞪着眼,穿这样子怎么能过去……
可她又担心他的伤。
正担忧着,一团白色忽然从天而降,罩住了脑袋,一股极淡的苏合香散发出来。
“穿上。”
她扒拉下来一看,发现竟是容舟的里衣,洁白如雪的丝缎没有任何绣纹,但是却温暖柔软,叫人红了脸颊。
犹豫了须臾,阿虞还是穿上了,可他的衣裳太大了,空空荡荡的挂在身上,垂到了膝盖。
她只好拢着领口,拨开绳上的外袍,探着脑袋小心翼翼看过去。
容舟坐在干草堆上,上身光裸,美玉似的肌肤,除了以前胸口的疤,看不出什么伤口来。
“你哪里受伤了?”
他微微低头,额头鬓发里隐约有血迹残存。
伤了脑袋了?这可不得了!
她忙不迭过去,伸手就扒他的头发,却感觉脚踝被一只手握住。
她没穿鞋,两只柔嫩的脚丫一览无余,被容舟这么握着,脚趾头慌乱地蜷缩了一下。
容舟把一团柔软的干草铺在地上:“站上来。”
地上凹凸不平,有不少碎石子,她走了几步,就感觉脚下咯得慌,只是记挂他的伤忍住了。
他还在坐在地上,一手抬起她的脚,一手拂过脚底。
又痒又麻的触感从脚心窜到四肢百骸,半边身子都酥麻了。
好在容舟只顾帮她擦了脚,没有注意到她通红的脸。
他即将要抬头,却被她两只手指按住额头:“你别动,我看看伤。”
阿虞无声呼出一口气,轻轻拨开他的黑发,果然看见头皮鼓了个包,像是被什么钝物撞伤的,伸手一摸还有些许鲜血,想是他护着自己在水中撞上了石头。
还好伤在头发里,并不算太严重,要是偏离两寸伤在额头,就得毁容了。
但泡了这么久的水,伤口必须要马上用药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