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生出些荒唐的念头了,有些东西一旦有了缝隙,便能破土而出,肆意生长。
皇帝了解他跟家里的过节,十几岁的少年独床京城,孑然一身到了今日的地位,实属不容易。
这么多年了,那些心结也该解开了。
皇帝当起和事佬,问他:“你有没有想过回锦州去看看?”
往前数几年,容舟自然是不想回去的,后来阿虞来了京城,也就不记挂从前的事了,只是偶然想起,觉得对不起早逝的母亲罢了……
但他不愿吐露,只道:“大理寺案子多,臣脱不开身,只怕心有余而力不足。”
皇帝不满,背着手在地心来回踱步,沉吟道:“从方才兰山来,朕就想是不是太苛待你们了,一个二个的怎么就都忙着公事?朕都不知道该是喜是忧了!”
当然,臣子为君王分忧是好事,皇帝自然乐享其成,可容舟这么大岁数还没成亲,做为皇帝兼好友,他颇有担忧。
“怀瑾,你看兰山这会儿都开花了,你是不是也该考虑考虑自个儿了呢?朕像你这么大,膝下孩子都两个了……你别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皇帝眼里生出隐忧来,不着痕迹的往他腰下瞥。
容舟轻咳一声:“没有,您别乱想。”
“你要不歇一段时间吧,不回锦州,也冷静下来考虑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大理寺没你,还有少卿,还有一众属官,偌大的大理寺总不能倒了不是?”皇帝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板着脸嘀咕:“朕不想落个苛责臣子,暴戾无道的昏君骂名。”
皇帝是仁慈之君,对容舟向来是有求必应,可容舟自己呢,万事求个妥帖都是亲力亲为,政务公事也不嫌多,三五日不回家,也没什么可惦记的。
可后来阿虞来了,他就觉得早出晚归的日子真不赖,有个人记挂着,回家的脚步也要快上一程。
皇帝叫他歇一歇,必然也是长时间的,十天半月白白耗费了也没意思,不如在大理寺查案审讯。
可转瞬间,他想到了阿虞,她还牵挂着老宅的几个老奴,时不时就说想要回锦州看看,早前她提过清明要回去祭拜爹娘,那二月末总是要启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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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她走了,来回耽搁一二十天,等出了孝期又要忙着嫁人了,他能见她的机会便更少了。
他忽然觉得有这么一个机会也好。
“那臣就向皇上告几日假,清明带妹妹回锦州祭祖扫墓。”
皇帝当然满口答应:“七八年了,是该回去看看,锦州人杰地灵,说不定在那儿就碰上姻缘了呢……”
容舟心情莫名好转,出宫回家时,冷不防在朱雀大街上遇到昌平侯世子,顶着一脸淤青,在巷口徘徊。
他多管闲事停了那么一下,杨缙便缠了上来,拽着他不肯松手:“容兄,十万火急,救命!”
容舟没来得及问这一脸淤青怎么来的,就被拖着往前走:“出什么事了?救谁?”
“是公主殿下!我好几日没见过她了,每回上门来都被拒之门外,我担心她想不开。”
俩人分分合合厮混这么久,感情必然是有的,可架不住昌平侯夫妇想抱孙子,直接求了皇帝下旨赐婚。
尽管杨缙一百个不愿意,甚至冒着被他爹狠揍一顿的危险,偷偷摸摸去找公主。
然而安阳长公主知道赐婚的消息就不见他了,杨缙觉得是公主伤心欲绝,所以才不肯见自己。
容舟觉得公主不像是一个会为儿女私情悲痛欲绝的人,杨缙咬咬牙,侧目看他:“殿下以前不是挺喜欢你吗,她肯定愿意见你,你进去帮我看看,知道她没事我就放心了……”
“是吗?”容舟挑眉,没想到流连花丛的老手,还是个痴情种?
“快快,你跟我过去看看!”
世子不由分说拉着他,公主府不远,很快就到了,不出意外看到门口的侍卫,杨缙登时泄了气。
“你去,你说你是公主曾经心心念念的探花郎,不用禀报他们都会放你进去!”
容舟不解:“你怎么知道?”
“我跟殿下情意正浓的时候,她什么没给我说过?”杨缙声音凉凉的,分明咬牙切齿地带了些显而易见的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