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我是肯定不会再让他们得到你的。现在,我宣布,你有罪, 以下犯上,谋杀血族之罪。”他说。“将处以鞭笞死刑, 以示警告, 三日之后的夜晚,在所有的俘虏面前行刑,来人, 把他带下去!”
蓝烟感觉很奇怪,他一会儿担心独自逃跑的小女孩阿娜丝塔,一会儿想起那些在睡梦中死去的人们, 他的心依旧沉重, 身体却感觉轻飘飘的,茫然而无助,他想或许是他真的太自大了, 还记得与温斯特第一次见面时他说过的话, 他说他相当于神的存在。那其他的吸血鬼呢,就算最低级的新生, 也是碾压人类的存在。他想起自己曾对诺艾尔说过的话, 他教唆他要改变,他给了他平等的想法, 妄图以那种低劣制作的炸弹去对付血族,才害得那么多人死去……
如果, 如果早一点屈服,是不是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人间惨剧?如果早一点屈服,放弃所谓的尊严, 是不是也可以苟且偷生。
他像是在解一个死结,费尽心思,绞尽脑汁,所有人都告诉他,那是个死结,不用白费力气,白费时间……
可是鸡蛋怎么打得过石头?死结是解不开的。如果他真的是另一个真王,那就证明命运早就为他做好了选择他是注定要站在吸血鬼的阵营,可他做了什么?所有人都或明或暗地告诉他,只需要成为另一个真王,纷乱便能顷刻平息,所有人都将对他俯首以敬……
可另一个声音又响了起来,这些事情管我什么事呢?尽管我多活一世可我是个外来者,大陆千年之前是怎样恢复和平的以后也将怎样恢复和平,那都与他无关,灵魂是存在的,我是迟早要回去的,我不能困在这里。
温斯特说他会永远保护他,奥古斯塔斯说他会吃到一些苦头,诺艾尔说他活着不如死了,阿芙拉说他的选择还不够……
教皇西里斯做出了他的选择,以血族之身躯,以人类之灵魂。诺艾尔也做出了他的选择,他宁愿自己去死也不愿让他落入血族的手中。
他们都那样地坚定,以生命为代价。
蓝烟缩在墙角,手脚俱被锁住,他把头埋在臂膀间,监狱里很黑,只有过道中暗淡的烛光朦胧照进来。
他的坚持真的没有意义?温斯特失踪了,那么多人都死了,现在,他也要死了,或许他可以真正自由了,可他也永远不会甘心了。
他颤抖着,忍不住哽咽起来。可以依靠的人依旧不在,他想他是吃到苦头了,也是真的要完蛋了,这群该死的吸血鬼真的要杀了他了。
“温斯特,温斯特,如果你在你会告诉我该怎么做的对吗?”
他小声地说。
他想起小时候,与温斯特优哉游哉地在乡间小路上骑着马,牵着小白狗在爱森米斯堡前碧绿的草场上奔跑,与芙丽,蜜妮安等人一起研究饺子,畅快地捣乱舞会,肆无忌惮地藐视规矩,那些他自以为束缚的生活,却是他最自由的生活。
温斯特多爱他呀,虽然有那么几次很可恶,可大多数的时候总是依着他的。
他想他是需要有个人管管的,温斯特就很合适,不然他就像风中的野草一样,野草很自由,可只知道疯长,没人会喜欢,只会觉得碍事。
“温斯特,温斯特。”
他小声喊着。
“还喊真王的名字呢?”一个声音冷笑道。
他抬起头,是一身洁净白衣的格斯乔伊·罗德,这个卑劣的家伙,打扮地那么像教皇西里斯大人,甚至胸口也挂了个银链。
“之前我一直被他们说是废物,是冒牌货。”狱卒把门打开了,格斯乔伊走了进来,跟在他身后低眉顺眼的是,阿芙拉……
蓝烟瞪大了眼睛,阿芙拉端着托盘,低着头,又恢复了一身黑裙的佣人打扮。
“现在我想我可比你好太多了,毕竟我还有着‘白王’的名号,而你已经成了阶下囚。你说是吗?阿芙拉?”格斯乔伊问道。
“是的,大人。”阿芙拉说。
“想想你当初是以骄傲的姿态和目光对待我的啊,我只不过是想与你多说几句话而已,你都不愿意,觉得我不够资格攀附你,现在呢?还这样觉得吗?”他在蓝烟身前蹲下。“这里好冷啊。”他装模作样地搓了搓胳膊。“你穿得这么单薄,应该更冷吧?噢,你看那边的墙角,都结霜了呢。”
蓝烟愤恨地瞪着他,那张与他相似的脸,是如此的怨毒。
“怎么样?求求我吧?求我,我就初拥你,怎么样?”格斯乔伊大笑道,如今的他光鲜亮丽被尊称为大人,与阶下囚的蓝烟成鲜明对比。
笑着笑着,他突然停了下来。
“我认真的,如果你愿意尊我为长亲的话,我是愿意初拥你的。”
他仔细端详的蓝烟的表情。
蓝烟不为所动,冷冷地看着他。“你以为教皇大人会喜欢你穿着他的衣服吗?那对他来说是一种玷污!”
格斯乔伊顿时绷不住了,眼睛像是要喷火,回身从阿芙拉的托盘中取出长鞭,疯狂地朝他抽去。
蓝烟痛叫一声,倒在地上蜷缩起来,单薄的衣服很快就被抽破,红色的鞭痕在他苍白的皮肤上交错或重叠,血液迸溅,宛如雪地之上开出的血色花朵,绝望而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