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恨我吧,”
面对‘帐’里少年透不出一丝光亮的黑沉双眼,兰堂神色平静,看在少年是个长发和服美人的份上难得好心,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要是你们家族的咒术师们还在,你弟弟也不会杳无音讯。”
几乎要陷入自我厌弃情绪中的河川鹤贤慢慢睁大眼。下一瞬,痛苦空洞的双眸中陡然暴发出了熊熊燃烧的恨意火焰。
“啊啊啊啊啊啊——!我恨你!”
少年像是要倾泻出胸中所有恨意,他划开手掌,让血液滴落。诅咒的声音沙哑的几乎在泣血——“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我恨你的傲慢!”
“我河川鹤贤在此诅咒!迟早有一天,你要为你的傲慢付出代价!我诅咒你会因为一时的大意被人钳制!我诅咒你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失去自由!我诅咒你会失去你最重视的........”
“够了!”
话语被打断,诅咒的声音戛然而止,‘帐’外只余风吹过树叶的‘梭梭’声,亚空间隔绝了一切。
‘帐’外,兰堂眯起金绿色的双眸,目光了冷下来。
带着黑色手套的拇指和中指捻起,自上而下划过优雅的弧度。兰堂呼出一口气,在少年仇恨的视线里绅士般抬起手,轻轻打了个响指。
“安息。”
河川鹤贤的弟弟的失踪谁都说不准,这个少年的天赋还算不错,小家族为了让养子死心塌地,必然会牢牢把握,并大概率会想办法销毁他的弱点,将仇恨转移到敌对家族。
每一个每一个,每一个咒术世家基本都是如此。
不再天真的鹤贤对咒术世家的黑暗同样心知肚明,他也很清楚——手术的花销不菲,家主和家主夫人老早就对养活一个没用的病秧子感到不满,经常隐晦的暗示抱怨。
但他明白的太晚。
复仇的荆棘已经缠绕在他的骨血里,成为了他的灵魂支柱。支柱崩塌只会让他生不如死,成为一具空空的皮囊。
隔着一个空间,河川鹤贤的嘴无声的动了动。
对不起。
他安静的垂下眼,神情疲惫沉静。
按照计划,拖延了你这么久。
生命的最后,恨意和感激在眸中纠缠,黑玉般的眼眸中压抑着极深的愧疚。少年在亚空间中缓缓消失,像是坠落的鹤。
咒术师强健的体质在亚空间的力量下脆弱的就像风中细沙。
看着少年和一干诅咒师化作飞屑消失,兰堂命令工具人收拾销毁漫山遍野的监控器时,眼角划过眼熟的家纹。
白底青纹的线条,寥寥几笔勾勒出含苞待放的栀子花。
他叫住了和少年有着一样家纹的中年人,在询问了生前是河川家长老的工具人,有关河川家嫡系收养的双生子的消息之后。
兰堂垂下眼睑,为这对被命运玩弄的兄弟叹息:“我知道了。”
可惜那样两个古典型美少年。
平静的双手插入口袋,兰堂走了两步后脚步一顿,微微侧过头看向欲言又止的工具人长老:“还有事?”
老人皱起满是肥肉的脸,慈祥的脸上满是义愤填膺:“刚刚的诅咒可真是恶毒,还好您现在解决了他,不然那个小杂种迟早会是咒术界的祸害。”
兰堂猫眼石般的金绿色双眸中立刻毫不掩饰的流露出一抹不耐,高傲的超越者真心实意的对自己的异能力竟然和这种人的尸体有联系而感到作呕。
非生非死的古怪状态也磨灭不了对权势金钱的热情,就算感情像是隔着一层玻璃,贪婪也已经刻画在了这些人的灵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