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木梳顺着墨黑的发游走,云初将手上的白玉镯取下,带着余温的玉镯被搁置在妆匣内,在明光的点缀下熠熠生辉。
“青枝,白露,这些日可有进过内殿或寝殿?”
思虑半刻,云初还是觉得有些蹊跷,她虽不会重用白露,但也不愿这样冤了一人。
“内殿寝殿向来只有我与玉竹可进,其他人若不是我们二人在,轻易进不来,主子,是怎的了?”
拿起放在最里头的玛瑙手镯,仔细端详一阵,眼中过了一阵利光,才开口回道:
“只是觉得她形迹可疑,你让十一好生留意这,这两日瞧瞧这殿内和寝殿有没有出现不该有的东西,只怕这印月阁再出一个白芍。”
话虽这样说,但云初笃定这白露定然有鬼,那乱瞟躲闪的眼睛便可说明一切。
青枝先是抬头环视一圈,而后应下,便专心挽着发髻,昨夜方洗过的头发,有些不听话,用了些头油,才好些。
“主子,今日这头油竟是玫瑰香气的,甚是好闻。”
云初敛眸,这玫瑰头油她原先不喜,现下闻着倒也尚可,毕竟,这敏昭仪如此气盛的人,怎会不喜这种摄人的香气。
“今日的髻挽的甚是精巧,中间就用这支红梅金丝镂空花簪吧,然后戴那支镶嵌珍珠的赤瑰步摇,再配那件妃色的暗花细丝褶缎裙,外头穿前些日皇上赏的妆缎狐肷褶子大氅。”
青枝记得,那大氅是暗灰色,不过制的精巧,上头绣着双蝶游戏花丛,展开看时,栩栩如生,不过因着有些花哨,主子就命她先放起来了。
今日这打扮的很是艳丽,待云初着好衣裳,让青枝有些吃惊,她原以为会显得杂乱,但如此瞧着竟是无比和谐,主子从前偏清丽的容貌也衬的美艳非常,走步时摇晃的珍珠都似会勾人一般。
未时末,云初赶到了落梅居,听着里头你来我往的虚伪说辞,云初平静无波的眸闪过讽刺。
抬眼望向牌匾,饱经风霜,已无前几月的高傲。
拢了下大氅,云初直起腰,朝落梅居里头走去。
入目,是鹅卵石小路,她在这上面跪过,可真疼啊。
再而便是大片盛开的极好的梅花,朵朵鲜艳,红到极致,撩人心扉。
为着要赏梅,所以这院落的雪都被扫到了墙角,堆积在一块,尘土也挤在一块,错乱不堪。
收回视线,云初往梅花走去,白皙纤长的手从大氅里拿了出来,那一瞬寒风拂过,原本就白的手似因此更雪白了,与极致的红衬出如画般的错落有致。
‘啪’绽在枝头的一枝梅花被采摘下,花蕊中的细雪掉落,入地一瞬便消散。
“这是哪位妹妹?今日打扮的如此应景?”
后头是徐淑妃,云初听出其嘲讽之意,面上挂着笑,拿着这一枝红梅,便转身行了个礼。
“见过淑妃娘娘。”
红梅在行礼是被蹭掉落一块,云初低垂着眼眸,看着这落花,入了尘土,如何能回呢?
“原是云良媛,你今日穿的倒暖和,连才人特地准备了热汤,想来你是不用了,这便是皇上赏的大氅吧,果真的好东西,后头的花样更是好看了,想必针工局的人也是用了心,这样的好东西,也多亏妹妹穿出来,否则咱们也见不着了。”
最后这话已是大声,引得在里头的人纷纷探头,见是云初也是惊了下。
这后宫谁都知云初与连玉新的关系,曾经的主仆,现下,却一个被贬,一个高升。
当真是应了那句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呀。
“云良媛头上这步摇,与今日敏昭仪戴着的好似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