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丁公公了。”
云初让玉竹待在屋内,亲自看着一众人拖着青羽出去,正欲转身回殿时就听临时搭建的小屋内传出声响:
“没那么尊贵的命……非要勉强……劳人劳财。”
虽未全部听清,还是能猜到的,不过是因着承元帝这株莲花扰了她们的清闲日子,怪不了承元帝,便只能怪她了,眼眸流转间瞧见丁一尚未走,便大声道了句:
“我便是要勉强,你待如何?”
而后见丁一面上替她训人,实则想让她得个起势便失了分寸的名儿,唇角便更上扬了些,若说之前只是有所怀疑,现下便是确定了,丁一定然是宫中某个嫔妃的眼线。
于是顺势罚跪了那个出言不逊的宫女,为的就是坐实无脑忘形的名头,只有如此,丁一身后的人才会愈加放松,而她现下便可少一个藏在暗处的敌人。
将人送走后云初领着青枝进了殿内,绣鞋踏入潮湿的地面,沾了些泥垢。
才落座,就见带进来的青枝跪地正欲替她脱鞋,云初蹙眉道:
“我带你在身边,并不是为了让你做这些事的。”
水似的指甲有些长了,云初摆弄了几下,勾起唇,而后看着青枝。
“那奴婢……”
“从你进御清苑我便注意到你,你很聪明,嘴也管得着,可你该知道,这宫中最不缺的就是奴才,你既跟了我,也要拿些诚意出来,否则我无法信你,毕竟,这后宫可不是吃素的地方,是吃人的地方。”
指尖轻点红木方桌,在本就寂静的殿内发出细细声响。
玉竹瞧着青枝咬着唇瓣的样子,觉得有些不可信,正欲出声催赶时,沉默的青枝抬起头,眸中尽是坚定。
“奴婢将自己已知的事情全部告诉您,便将身家性命全部寄予美人主子身上了!”
颔首应下,云初便示意青枝凑近些说,毕竟隔墙有耳。
当耳畔没了温热,云初便回过神来,此事,她上辈子十三年都未发现,这个宫女又有何目的?
许是云初的眸光过于明显,青枝扯了扯唇角,而后坚定道:
“青枝在此发誓,绝无谋害云美人之意,若有,则举家皆死无葬身之地,魂飞魄散。主子,奴婢是有自己的目的,但绝不会害你,且奴婢已将把柄送到您手上,您尽可相信奴婢。”
云初沉吟片刻,而后拉起跪着地上的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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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便信你。”
***
秋风将雨后湿冷带入各宫,亦将御清苑云氏被皇后册为美人的消息带入各宫。
隐月宫中,容贵妃闻着顺婕妤新调制出来的寒梅香,心中顺畅许多,她这几日睡得比往常好多了,瞧着顺婕妤的目光也柔和许多。
素手执起玉质小勺,又往香炉中加了些香料,凑近些闻,莞尔一笑,正打算夸赞顺婕妤几句,外头便传来匆匆的步伐。
容贵妃一向烦厌焦躁之人,待人一进来,便怒道:
“隐月宫的规矩都忘了?规矩都学哪里去了?”
心莲直叹倒霉,她方才接到消息本想着与采莲商量何人进来禀报,结果采莲一溜烟人就没影了。
咬了咬唇,懦懦开口道:
“娘娘,有大事,皇后娘娘将御清苑云氏册为美人,居印月阁。”
一直默默的顺婕妤调香的动作一愣,而后便轻手轻脚地将制香罐子盖住,放于小火灶上。
“什么?!皇后疯了吗?她一个宫女,如何能册为七品,就算是高祖启成帝珍妃,也是从选侍做起,况且珍妃祖上便是开国元勋,只不过家道中落,沦为宫女,她云氏算什么东西,小门小户的平民女子,如何一跃三级。”
高祖启成帝,是今上的爷爷,珍妃便是其最为宠爱的妃子,起初也是宫女,册为选侍,一年之内晋升三级,成了容华,第二年便封妃,若不是没有子嗣,加上父亲有罪,皇后之位便是她的。
瞧着原本优雅至极的女子有些痴狂的模样,顺婕妤缓缓上前,端起安神汤,眸中无限柔意开口道:
“娘娘,到喝安神汤的时候了,您先喝了,听心莲姑姑说,别着急,否则今夜又难熬了。”
许是想到前些日子夜夜不得按枕的痛苦,容贵妃扫了眼面上平和的顺婕妤,还是端起安神汤,一滴不落的喝尽了。
未上口脂的唇勾了勾,顺婕妤执着绢帕细细替容贵妃擦拭唇角,而后便将安神汤的罐子放入食盒,准备着待会回自己宫中时带上。
“奴婢不知皇后娘娘是如何想的,只知丁一公公午后从坤德宫领了旨,而后抬了许多赏赐过去。”
许是容贵妃的神色过于可怕,心莲说到最后已是待了些许哭腔,连连朝立在一旁的顺婕妤求助。
“本宫养你们是做什么吃的!?这个不知情!那个不知晓!去给本宫查给本宫问,皇后为何突然要册云氏为美人???”
眼见着容贵妃愈发歇斯底里的模样,一身青衣的顺婕妤上前安抚道:
“娘娘,您别生气,是皇后封的,又不是皇上下旨,足以见皇上并无此打算,许是皇后为了讨皇上开心,自己求来的,且七品美人算的了什么?您是正一品贵妃,她还差远了,不必忧虑,皇上前儿不是才赏了您最爱的牡丹簪子,可见皇上最宠爱的还是您。”
婉转的话语让暴怒的容贵妃平和了情绪,而后紧紧抓住顺婕妤的手紧张问道:
“皇上最爱的还是本宫对吗?本宫在皇上眼中还是最特别的对吗?”
瞧见顺婕妤点头后才轻轻抚眼角,带走不应有的温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