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再说了,想来是那云初不计较吧,你别去贵妃那边了,反正也无人知晓你我是谁,若去了,反而暴露,届时更不好。”
着青色衣裳的宫女看着高大的君王与清瘦的女子,眼中闪过艳羡,但更多的是钦佩。
***
日落西山,晚霞漫天,云初伴着霞光回到了御清苑,揉捏了下酸痛的手。
从御花园回御书房后,承元帝有些不愉的模样,云初知晓为了何事,却也不说,只是站于一旁研磨,直至用了晚膳才告退。
“姐姐可是累了?那便先去塌上歇会吧。”
玉竹总是这样温柔体贴的,云初笑着应下,确实累了,要知道,她可是站了几个时辰呢。
行至床边,云初隐隐觉得有不对的地方,她走时,妆匣明明是合上的,而此刻大开着,里头的东西也乱了。
随手翻看了下,少的倒不是最名贵的,而是皇上起初送的西府海棠步摇,云初眼中划过一丝意味,那便不是下面的人偷盗,而是为着旁的事了。
燃起灯盏,坐在妆台前缓缓将发间的发饰取下,似是不经意发现了什么,而后朝外头略微大声说道:
“玉竹,你这个糊涂的,今儿又忘了将妆匣合上。”
话音刚落,镜中照着的窗台上的黑影便走了。
云初倚坐在塌上,想着这人想作甚,而后便瞧见枕下有些不平,她一向细致,不会将枕头放得如此不正。
掀开一看,枕下并无其他东西,云初蹙眉,后宫阴私向来非常人可想,唯有处处小心,事事谨慎,方能保全自身。
将床榻翻看几遍,皆无所获,云初想着许是自己多心了,放下枕头时,觉得似乎重了些,将枕头左右翻看,终是察觉到枕头似乎被人缝补过,只是技艺精湛,半点不留神便察觉不出。
小心的拆开缝补过的地方,一枚荷包便掉落出来,将荷包打开,里头正是步摇,还有一张纸,展开后,上头的四个字让云初眉头愈发紧了:
以寿换宠。
这是一张纸符,若是这东西伴着步摇一块被呈上去,便坐实了她勾引皇上之名,宫中向来忌讳符咒秘术,而这又可将前些日的符咒和鸡血推到她身上。
数罪之下,她必死无疑。
灯火摇晃之下符咒变成飞灰-->>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云初勾起唇角,用这样的法子对付她,若她再大意些,明日便是她的死期了。
但是,既然她发现了,必定要还回去的。
“玉竹,打点水进来。”
瞧着玉竹跨进了殿内,云初神色平静的从云初袖口掏出之前的纸符,那日她便让玉竹撕下了一张,怕有人发现,便每日放在玉竹袖中。
“哎。姐姐……”
玉竹有些诧异地看着云初的动作,皱眉,不是很懂为何要这样。
“莫问那么多,将这个荷包,明日找机会置于青羽枕下。”
灯下的女子神色肃然,玉竹抿了抿嘴,点头应下,了然现下应是不便多说的。
待玉竹出了房门,云初复坐到妆台前,瞧着镜中眉眼舒然的女子,有些陌生,却不怕这种陌生。
明日,她便要正式成为承元帝后宫中的一员了,后续还会有许多比今日更为危险的事,她不能松懈!
***
月朗星稀,承元帝伴月去了坤德宫,老祖宗规定的,每月十五得宿在皇后宫中,踏足殿内,一股幽香便弥漫鼻翼。
皇后匆匆行礼,面上柔和的笑怎么也抹不下。
“还以为皇上今夜不会来呢。”
闭眼任由皇后替自己解开衣袍,承元帝沉声道:
“怎会呢,你是皇后,朕的妻子,不必如此忧心。”
香气似乎浓郁了些,承元帝蹙眉,他记得皇后素来不爱熏香的,抬手屈指顶了顶鼻子,便行至窗前,略微好受了些。
皇上方才那句话宽慰了皇后,抬手轻抚小腹,又看了眼俊逸的君王,眼中热意满了些,只要他们夫妻和顺,她再诞下太子,现下便是受再多苦也值得。
“谢皇上宽慰,说起来,今日是云氏的生辰,臣妾想皇上定是对其位分有了定夺。”
满月照耀,皎皎月光洒下人间,听着皇后的话,承元帝勾起唇,似是想到了什么,心中柔软了些。
“朕打算封她为选侍,皇后怎么看。”
宫女受封,向来是采女或御女,选侍一位确实高了些。
“云氏聪慧得体,皇上您又喜爱,又有何不可呢?况且这宫中也许久没有新人了,应当的。”
似是终于察觉到承元帝对熏香的不喜,皇后着人将熏香拿出,而后挥退了侍从,走近了些,方才借着月光看着眼前人。
光影斑驳中,男子眼神深邃有神,似是在想什么,嘴角勾起一丝弧度,让原本的疏离少了些。
“皇后倒与你父亲不同,赵相听闻朕将人置于御清苑,前两日便与朕说美色误人,今日午后上奏折让朕赐白绫给她。”
晚风由窗外吹来,似乎带了不少寒意,皇后嘴角笑意微顿,她实在猜不明白,父亲为何要管皇上宠幸谁,此事,好听些,便是劝谏皇上,难听些,便是做皇上的主,天下之主的事,谁能做主,这不是逆君意!
半晌,皇后才找到声音,忐忑不安道:
“父亲大约是听信了宫中谣言,请皇上恕罪,云氏那样温柔体贴,又如何会是魅惑君上之人。”
忽有一只野猫蹿入绿丛,窸窸窣窣的不知在找寻什么,承元帝看着眼中闪过笑意,转身看向瑞瑞不安的皇后,往床榻走去。
“你如何知晓她温柔体贴?”
“云氏在宫中两年,从未与人有过龃龉,想来应是性情温和至极之人,有如此女子照顾皇上,臣妾也就放心了。”
烛火被风刮的飘摇,承元帝朝皇后示意她过来,待皇后站在他跟前后,轻握住这双被保养的很是娇嫩的手,口中却道:
“既如此,那云氏是否可为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