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洛阳一行,她早先大致估算过,会有多少条攻略线,荀彧也没有遇见。
荀攸现在可能一面之缘都算不上,在这段时间线里没有攻略的说法。
在曹舒越来越靠近房门时,荀攸远远望着那个方向目光失神,脚步却顿蹙在原地。
而旁边仿佛吃了个大瓜的刘协,忽然感觉怎么这些人,一个两个都跟曹舒有瓜葛的样子。
那这条大腿,就更加得抱紧了。
他快步走至荀攸的身边,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来,“荀卿是想出去吗?这里明明没人拦着你啊!”
“臣……”
刘协却挺无奈,在关键时刻掉链子,说的难道不就是荀攸这种人。
“她已经出门,再晚点就找不到了。”
再晚点就找不到了,荀攸忽然想起很多不太好的记忆,脑子顿时浑浑噩噩了起来,他赶忙回礼谢过后,才跑了出去。
可跑出来后呢?
两眼茫茫之处,哪怕所有的东西都一览无余,却依旧没有找到那抹特别熟悉的身影。
除了那个好似在看他笑话的贾诩外,就只剩下了殿外来往巡逻的西凉兵。
贾诩提前出来,就是想看看荀攸今日的表现。
同时还有个目的,也希望曹舒能看清楚,荀家绝对不适合她。
眼前这人或许有几分实力,但眼界被陈规所限,实在不懂变通。
而曹舒的想法,哪怕是对他提起都过于畏首畏尾,何谈同这些人说。
只是没想到,这人的反应实在太慢,连吕布都比不上。
所以贾诩看不上荀攸,言语间的犀利,更不会留半点情面。
“来得太晚,不过以公达这番作态,可能或许连她一点忙,都未必能帮上。”
可被贾诩突然一拦,荀攸此时不得不停下来。
或许是脸上情绪向来太少的原因,荀攸此时看上去可比贾诩冷静多了。
“含沙射影大可不必,到底谁来太晚,文和心里也该清楚,查了这么久,不也没能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然这事荀攸确实比贾诩更吃亏,他同曹舒真没什么好的过往可数。
“个人的秘密,诩可以等她自己说出来,至于公达现在可以回颍川了。”
杀人得诛心,现在把荀攸赶回颍川,才是对他最残忍的做法。
毕竟明明就差一步之遥的距离,却硬生生错过的感觉,荀攸绝对能后悔一辈子。
当然贾诩也会被记恨一辈子,不过天下人都没放在心中,他难道还会怕遭荀攸一人的惦记吗?
并在其错愕的目光下,贾诩再次让人递上一份诏令,就等着荀攸接过。
可荀攸憋着话,却想不吐不快。
“你一直在做着伤害她的事情,却至始至终都没这个意识,而她不会拒绝是因为从未得到,也不会恳求不会撒娇你却次次都在逼她,其实很多东西文和也未必能给得了,再这样下去,总有耐心耗光的那天。”
小吏双手递上诏令,仿佛荀攸不接,他就一直等在这。
贾诩愣了小半会,就不再与荀攸多说什么,而是随后就直接转过了身,也不管他到底会不会接。
不是刚才还在汉室和天子颜面前犹豫不决,现在这份诏令,正好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循规蹈矩固然没有什么错,错就错在还分不清时局。
守着已经烂掉的根基,亦如守着无法挽回的情义,还等在原地就是做无用之功。
……
贾诩溜得特别快,就怕自己再留下,会生些别的变故出来,那就该得不偿失了。
同时今日的所有事情,皆是环环相扣,一步都不可出差错。
而曹舒更是主动进圈套,不然以荀攸的才智,早该发现怪异之处了。
不过他很快就会醒悟过来,到时争锋相对,哪有现在单方面打压来得更轻松。
然贾诩才走开就在不远的遮挡处,发现了曹舒的踪迹,她还是担心荀攸吗?
至少有一点,他确实羡慕过荀攸,字迹与人形影不离,不得不说这招用得就很厉害。
而贾诩遇见她时,小姑娘已至十五,就已经特别相似了,所以只有一种可能,曹舒小时候曾临过贴,反正当他知道真相后,想想就被膈应得很。
所以当贾诩走来时,见她的目光有些恍惚时,就知情况不对劲,面色不愉地开口道:“蝉儿现在是心疼他吗?”
贾诩这话看似说地极为漫不经心,但听到的人却直接缩了缩脖子。
曹舒觉得自己,就不该为了凑热闹而留下,现在倒好训完荀攸便轮到了她自己。
见还在等着字迹回话,她赶忙摇了摇头,“趁现在走还来得及,不然再过些时日,就得为洛阳陪葬了,这一幕不该是他看到的情景。”
同时还庆幸着荀彧早已回到了颍川,此时应该在准备乔迁的事情。
又是被贾诩掐了下,曹舒跑远的思绪,猛然间被硬生生地给拽了回来。
她很是索然无味地听着,贾诩那满带酸意的回话。
“你惯着他,诩可不会,没有亲历过消亡,永远觉得还有希望,根本体会不到根基倾覆的险难。”
“至少我现在也体会不到。”贾诩到底吃地哪门子醋啊!
曹舒现在完全就是答非所问,甚至压根没什么心思,再去理会已经黑了脸的人。
只是伸出另一只手揉了揉眉心,她发现自己今日的心情并不太好。
虽然贾诩有时会使气氛不那么沉闷,可曹舒现在还是会觉得很累。
贾诩也是在瞬间,就发现了曹舒的异样之色,而之前掐紧她手腕的手,转而改为扶在身后,“最近舟车劳顿,累了的话,就先回去休息。”
可随后却见曹舒摇了摇头,“不需要。”
贾诩却在见到她根本不说实话时,心中涌出些许愠怒,“你不必骗我,走吧!”
正要再次拉住曹舒的手时,却在不经意的低头时,却发现了手腕间有条红印,很明显就是刚才他被掐过拉拽过的那只手。
贾诩甚至从没意识到,原来在不知道的情况下,两人间就已经有了矛盾。
“你的手。”
“没关系,我都不在意,文和又何必心疼。”
曹舒又好似自我否定般,继续摇了摇头,贾诩会心疼,就成了件稀罕的事情了。
可他望着那道手腕间的红痕,贾诩有过刹那间的惊慌失措,“抱歉。”
“不是第一次。”
“可……”
曹舒还是摇了摇头,“等什么时候成为习惯,就好了。”
病痛于她而言,没什么意义。
她也还是未能体会到贾诩为什么那么悲伤,也不会知道这句话听在别人的耳中,其实是把钝刀子。
当他的伤害成为了习惯,毕竟不是第一次,也不差这一次,不是吗?
若非今日的事情,或许贾诩也永远不会知道,曹舒其实也有对应于他的三不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