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值不值得,只是为了完成任务,志才不用太伤心,说不定过些年我们还能遇见,或许在东郡。”
戏志才一时不知,到底该接什么话来回应曹舒,她对谁其实都没动过情,不然怎么能把话说地如此轻松。
次次守望,次次都在最后碰上,她因别人而死去,好像这些定好的宿命,无论他怎么反抗,依旧不曾改变。
“下次,忠也一定找到你,不会告诉人阿初的行踪。”
不论心中有多痛苦,但是戏志才从不会在曹舒面前表示,只因能帮曹舒的人,只有他自己,是否这样是不是就没人跟他抢了。
“那能告诉忠这药材,可会让你付出什么代价?”
曹舒有瞬间的迟疑,最后却选择隐瞒,半真半假忽悠道:“唐初的身份,以后不能再用。”
不仅仅是唐初的身份不能用,还包括曹舒本人将无药可治。
“那就好,那就好。”
戏志才几乎没有过多怀疑,以及一时也没想这么远。
“公达他们呢?感觉最近好像都挺忙?”
戏志才是没有这个顾虑,还挺同情荀彧和荀攸。
“这辈子弟中,似乎要选族长,唯一的前提就是绊倒郭家。”
家族最后一句敲定的权力,基本掌握在族长手中,荀家两叔侄不想最后还得受其摆布,就该学会自己主动。
族长?曹舒想了想现在的时间线,反董之后荀彧已经当上荀家族长,并调遣族人迁入冀州。
“阿初,阿初!”
戏志才的呼喊声,把曹舒从回忆中换回了心神。
缓缓歪头看了眼,似乎话还未尽的戏志才,“怎么了?”
停顿了好半会,戏志才还是把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你若是真想陪奉孝喝酒,这事最好不要说给文若和公达听。”
“治病救人,既然欠了人情,自然该以命换命,有何不可吗?”
曹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之处,何况荀彧不是一早就知道,无论以方式她都会去救郭嘉,哪怕是自己的性命。
“没什么,不过他们应该不会希望听到。”
已经被打击到的戏志才,莫名不同情那两人了,有些痛苦还是一起受一受,才没那么意难平。
在接下来的时间中,曹舒已经被准许出门了,她便打算着手去准备最后治病的其他草药。
走在街道上,四周还能听到不少关于两家之间的传闻,不过那都跟曹舒没什么关系。
同时今日曹舒是打算把唐衡送来的信件,交到荀彧的手上,天子那边的征召,都被解决了。
然而曹舒走近荀府后,所有人皆看她神色很是奇怪,不过没人上来直接怼她。
硬是在门外等了半个多时辰,曹舒总算是见到荀彧。
不过刚一进门,入目则是一桌的竹简,不知因何事,也没多问。
曹舒只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了荀彧。
“这是?阿初今日怎来了荀府?”
“阿翁送来的信件。”
“唐公。”
“朝廷那边多有下令征召荀先生入洛阳,但目前时局不明,不过多是党派间的争斗,荀家是世家典范,还是少参与为好。”
不仅是提醒荀彧,曹舒也是在提醒自己,曹家好像也阉党之后,两人之间不论何时,都差得有些远。
可荀彧好像还很高兴的样子,他到快以为曹舒再也不会来荀家,没想到机会来得如此突然。
将信件扔到一边后,到挺关系曹舒身体状况,拿了件披风后直接拉着她在荀府转了转。
荀攸最近要回洛阳,荀彧更想避开那些前来传话的侍从,只留两人独处。
‘叮!荀彧好感+20现进度100%,并与相关联的荀攸达成匆匆错过结局。’
‘解锁荀攸结局线绑定的药材。’
‘是,解锁成功已售罄,请宿主谨记一物不得二用。’
‘明白。’
而这边正打算往荀彧那边去告别的荀攸,未曾料到会撞见这样一幕。
远远望去,荀攸却觉得曹舒同小叔,似乎很是般配。
他未能夺取族长之位,就必须听从安排,原本打算再赌上一赌,这次是不得不离开颍川了。
虽对她还未死心,但却没有选择留下的权力。
到底是选择曹舒,还是现在已经危在旦夕的洛阳,似乎所有人都在逼他选择后者。
使君竹荀决明子,天冬独活白头翁。
天气越来越寒冷,望着雪中对立的两人,或许也是这刻,荀攸才明白这张药方到底隐喻了什么。
希望他能明白,凛冬之时雪覆白头也将天各一方。
“郎君!”侍从不明所以,但还是小声催促道。
“即刻回洛阳。”
“诺。”
耳边荀攸脚步声渐行渐远,但这刻的荀彧却更为自己担忧。
曹舒竟直接提起了郭嘉的事情,好像还很了解的样子,比之荀彧还知道的多很多。
“奉孝那,我打算还人情,也找到办法医治他的办法,本就时日无多,还是不用再浪费草药了,打算将其让给他。”
若非曹舒脸上一本正经,荀彧真的要怀疑是不是特地拿这话来气他。
一时心中涌出些许沉痛感来,说出来的话几乎一字一句,“阿初这话,可真残忍!”
“文若有自己的底线,我也亦是如此,你们又为了扳倒郭嘉帮忙善后,这人情还在荀先生那,既然如此这奉孝的人情债,也不得不不还啊!”
曹舒轻微摇了摇头,这次不仅仅是给荀彧带消息,同时也是告别。
徒留荀彧还呆在雪地中,缓缓往门外走去。
荀家族长又如何,他还不是什么都挽回不了。
他心中还有荀家压着的责任,曹舒还有郭家的人情要还。
本以为以后都能掌控自己的决定,却忘了曹舒的那份情他掌控不了。
待他为族长,有人却为了别人而以命换命。
底线是荀家,理智和克制也告诉他,不能向郭嘉那样随性。
当上族长只是能保护她,然这个前提条件,不可娶宦官之女为妻。
你若不在,我将用手中权力,护唐家无恙。
然匆忙离开的曹舒,却忽然被门槛绊了一跤,径直摔在荀府门前。
“嘶,好疼。”
缓过劲来后才爬起身,曹舒拍掉手心上,已经擦破皮的沙尘。
几乎不容半点沙子,未曾回头,错过便是错过。
刚走出荀府大门,脑海中便传来系统提示音,‘叮!恭喜宿主,达成门户不当结局。’
匆忙跑回自家的宅院内,曹舒打算拉着戏志才完成毒计最后一步。
只是两人这回直接吵起了架来,谁都没打算让步。
“之前那话别对文若和公达说,是对他们的绝情,现在帮忙让你为别人送死,是对忠的残忍,阿舒到底明不明白?”
“肯定还能再见面,我已经来不及制药,不过东西都已经备好,希望在走后,能将这些都熬好后让他喝下。”
把问题回归到曹舒身体上时,戏志才明显一愣,原来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吗?
目光在将一份一份药包上扫过,这些真等郭嘉喝下后,最痛苦反而不是他们了,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曹舒总能在说服他上,找各种理由。
“忠答应了。”
但说不说出来,戏志才有自己的判断,与其让郭嘉毫不知情,还不如把真相都告诉他。
‘恭喜宿主在郭嘉线,达成以命换命结局。’
这边有了戏志才帮忙,曹舒只等着郭嘉下次来找她。
以至于戏志才真把郭嘉引来来后,进门时就被曹舒抢了酒葫芦,差点没被吓死。
伸手就要从曹舒手里,把东西抢回来,“是不是戏志才,又在阿初这乱说了什么话。”
曹舒却没理会郭嘉一脸的焦急,而是揭开盖子后,放到嘴边自己轻抿了一口。
砸了吧几下嘴后,在郭嘉目瞪口呆之下道:“除了有点五石散的味道,其他都还好,奉孝怕什么?”
“嘉……”
“病入膏亡可治,剑悬于颈无医,医术可治百病,却不能制人心。”
“……”郭嘉还沉浸在不可置信中,曹舒居然一切都知道,为何还要喝下那壶酒。
“天下阶级崩坏,世家矛盾纷争,当礼法维持不了公平,那你心中可有制裁他们的一杆秤,不做被废弃的棋子,就当决胜千里的谋士。”
“这些都是阿初所希望看到的样子吗?”
不知是酒醉,还是曹舒的话,格外轻缓敲击在,他的心头之上,每个字又仿佛拨散那片阴沉的迷雾。
史书所载,他不该局限于此,这并非曹舒所希望,而是他将星沉大海。
“青衫羽扇,洒脱不羁,奇策鬼才,天生郭奉孝。”
一无所有之下,还有什么东西能成为把柄,郭家旁系一脉的命运,还在等他。
万般皆苦唯你是甜,有人曾教会了他许多。
‘叮!郭嘉线达成100%,正在进入结局点。’
两人说了很久的话,至从喝了第一口酒后,每当郭嘉想喝时,曹舒都会陪他。
几乎是一直等到郭嘉真的睡过去后,曹舒才缓缓松了口气,并将人扶进屋内休息。
“咳咳咳~”
因酒精的刺激,在酒劲上来后,曹舒顿觉胃中一顿翻江倒海。
捂着嘴蹲在床边角落里不停咳嗽,就怕动静太大,把人引过来。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直到有双手顺了顺她的后背。
多少难堪的一面,最后都被这人看到了,原以为戏志才已经离开,不曾想他居然还在。
“对不起,又把这个烂摊子留到志才手中。”
“没关系,都说了多少遍,阿舒为何还是这么见外。”
屋内早在之前就被戏志才点上暖炉,但是曹舒的身体哪怕服用了五石散,都不见任何回暖的效果,反而越来越冷,甚至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可无论多少次,我都向说句谢谢。”
曹舒只感觉戏志才,把脑袋磕在她的肩膀上,两人都看不到彼此脸上的神情。
还是如此心细,照顾她的情绪,只为了她这点尴尬。
在曹舒彻底闭上眼后,戏志才隐约听到身边传来脚步声,荀彧。
在两人身边站定后,半张脸藏在阴影中,使人根本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但却能听出话语中的哀伤。
本想再上前一步,荀彧最终还是止住已经迈出去的脚步。
直接质问戏志才道:“她的病,竟如此严重,你们都知道,却唯独彧蒙在鼓里!”
“她的病一直比奉孝更严重,这个寒冬熬不过去,说了也是徒增烦恼,既知时日无多,才选择将药材让给奉孝,但谁也没想到,连最后制药的时间都没留给她。”
遥相守望,陪着她到最后一刻,然可悲的是次次都死在他的怀中,步步陪她布局又入局,却从未能把她拉出来。
这其中痛苦,只有戏志才一人能懂。
两人之间再次陷入沉默,荀彧却莫名觉得喉间心梗的有些难受,不再看已经毫无任何生气的曹舒,只缓缓转过了身。
那张药方说的话,有些人转头就给忘了。
之前他对此有多欣喜,现在就感觉有多残忍。
使君竹荀决明子,天冬独活白头翁,希望诸君明白,寒冬之际徒留一人独活至白头。
‘恭喜宿主在戏忠线,达成遥相守望结局,颍川篇已经结束,跟随时间线行进,下篇穿越点洛阳。’
作者有话要说: 使君/竹荀/决明子,天冬/独活/白头翁。
不是诗,是六种药材名,至于每个药材的作用和释义,建议自行百度一下,有惊喜。
这句话有一层表义即表白,两层隐喻分别对应荀彧和荀攸,三层解释文里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