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城一把将她手拖住, 放轻声音,“怎么又生气了?”
孟昕想甩开,可一动聂城就皱眉皱眼, 似是牵到了伤口。
反正聂城昏迷过去,查探体内情况也没少握手, 孟昕没再挣扎。
她这样乖巧, 在聂城看来,倒是头一次。
于是便笑。
这人本就生得好看, 金汤玉饮养着, 气色也好了不少。
肤白唇红,又弯起眉眼。
若说这画面不漂亮, 富贵公子哥那种流于面上的春风得意不诱人, 那真是假话。
孟昕并未避让他投来的眼神, 反而认真回望。
那眼神, 盯得人心痒痒。
“你觉得留在我身边, 不好吗?”聂城问。
小心地用拇指搓了搓女孩手背, 细腻触感叫人心头雀跃。
这是从未有过的情绪,让他倍感新奇。
“倒也不是不好。”
“那就是不会再跑了?”聂城笑而露齿,“如果你能保证,我也可以不叫人看着你, 你想去什么地方,见什么人,跟我说一声就好。”
孟昕低头,没有吭声。
这就是不肯做保证了。
聂城动作一顿, 却又舍不放手,只能又轻声说:“我知道你顾忌什么。冯小姐那边,我会处理的。”
“处理什么?这件事对你对她都有利, 如果我是你,肯定不会拒绝。”
“你这样说,不会是因为收了好处吧?”
聂城挑唇一笑,“我倒忘记了,你这人最重利益,只要有好处的事,什么都卖得。”
“我做人的底线是有的。不管怎么说,咱们也算得上是朋友,我不卖朋友。”
“那你又答应帮她。”
“是另一种形式的帮助。没人能左右你的意志,我只是告诉你这件事于你有利,至于要不要这样做,还是你自己判断。”
聂城莫名想到了在坑底时,她与自己说起私货生意时,头头是道的各种分析。
从理性上来讲,她说的有一定道理。
但这种事情,怎么能只谈理性呢?
还是他表示得不够明确?
聂城想了想,指向靠窗的那只柜子,“你去把里面那只胡桃木匣子取过来,最顶上面那只,最大的的。”
孟昕抽了两下,聂城才将手放开。
看她过去取了又回来,聂城抱着匣子把指纹印了,又说:“密码是一样的,你开。”
这两天孟昕开药箱跟玩一样,输密码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数声轻响,孟昕推开箱盖。
“这是我母亲留下的首饰。”
聂城取出其中一枚戒指,“款式是旧了些,但都是石金质地,又轻又亮,现在很难找到了。”
箱子里是一整套,耳饰颈环腰链等等,只要是身上能穿戴的一件不落,连鞋上坠的宝石流苏都有。
“每个大夫人,成婚时都要配这样一套。当初父亲专请人制的,赠与母亲做成婚礼,她很喜欢。”聂城抚着流苏肩饰,回想起母亲去世前,拿它披上肩头的样子。
“二夫人想来也有一套吧。”
孟昕扫了眼箱里东西,很嘴欠地说了一句。
“但大夫人只有一位。那是属于母亲的位置,谁都替代不了。对于女人来说,大妇是最尊贵的荣耀。”这个时候提到荣丽,聂城不太高兴。
“位置是只有一个,但也可以再有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
“你不能好好说话吗?”聂城无奈。
“所以你想说什么?”
聂城托着盒子,放到孟昕面前,“母亲说如果遇到想送的人,就给她。”
“所以是要给我吗?”
“不喜欢?”
“你说我拿了,会不会去转手卖掉。”
“孟昕。”
聂城严肃看她,“我认真跟你说话呢。”
“我不能收。”
孟昕推开盒子。
“为什么?是你觉得身份不合?”
聂城按住她的手,“要论身份,我也一样。我的母亲也是从坑底出来的,怎么会计较这个。”
“我不觉得自己身份有什么问题,我只是没想过要结婚。”孟昕扭头。
他只是说了目的,孟昕也不好从情感上去拒绝。
或许人家只是对她略有兴趣,也谈不上什么特别喜欢。
聂城对女人本就不太上心,从她身上感觉到了些不同,便想着留在身边才好。
对他来说,许诺婚姻,应该是对自己最大的尊重。
换成任何一个女人,得到这样的承诺,肯定都是高兴的。
只是孟昕不一样,她从没想过要这个世界里投入一份感情。
还是这种并不稳定,随时都有可能被人插足的感情。
聂城这个人,有可取之处,但也有身为上城皇子,改换不了的一些观念。
她跟他,在婚姻这件事上,应该不会有交集。
“你是另有喜欢的人吗?”聂城沉下脸。
“没有。”
“那为什么拒绝我?”
“因为你是皇子,我就应该受宠若惊?你去笼子里挑兽宠,兽宠不摇尾巴,你不会也觉得它不识抬举吧?”
聂城被孟昕那双满含着你这个人是不是莫名其妙的眼神给逼退了。
“……好了,你的话也有些道理。若觉得这是逼迫,拒绝才是正常。”
孟昕的手乖顺放在匣子上,他收拢掌心,轻轻捏握了一下。
至少这种碰触她没有拒绝,这便是好的。
聂城也觉得自己心急,抿唇一笑,“没关系,还有许多时间。等你觉得什么时候合适了,我再问你,你可要答应的。”
孟昕想说时间并不多,而且再问一百次自己也不会答应。
但如果真说出来,绝没什么好的结果。